抬头生,低头死!
诸多负面因素加身,头颅沉重到不听使唤,无形的巨力阻止他的动作,压力大到难以抗衡。
百米外,满载果实的魂精骨树如同至高存在,漠视低头的修者,生与死全在它掌控当中。
究竟是大量轮回果共同作用产生的压迫,还是魂精骨树带来的威势,莫冲认定是后者。
拼命挣扎,心人交战,心里的声音告诉他:“抬头,必须抬起头,否则注定成为失败者,再没有机会离开!”
血液沸腾,眼睛充血,头颅有了上杨的趋势,简单的动作缓慢到可以忽略不计。
肉身没有让他失望,尽管压迫如山,头颅最终还是抬起,他看清了树根的形态,模拟图案与实物相合衍生出清晰的画面。
噔!噔!噔……莫冲如遭五雷灌顶摇晃着后退,身体束缚解开,双手抱头大力揉搓,满面惊骇,脑域鸣音激荡大有洞穿的趋势。
滴答!滴答!胸衣殷红,血线从嘴角流淌。
人骨!
逝去不知多久的前辈,代表眼窝的空洞对着他,无声无息注视已多时!
完整的人形白骨,腿骨与左臂骨深陷岩石中,右手骨紧攥的棒形器械裸露出上端,躯干骨弯曲,大型魂精骨树生长在颅骨之上!
一枚轮回果恰逢此时融化,蕴含生机的能量流进树干,树干内部彩色光环闪烁,随即朝根部流去。
能量注入颅骨,空洞的凹陷光华旋转,断断续续的场景再现……
尘沙飞扬,乌光隐现,莫冲出现在辽阔的荒漠,原有的场景不复存在。
荒漠剧烈震荡,马上变成焦黑的原野,他分不清是真是幻,场景再次快速转换,废地被断裂的冰原取代,随后出现干涸的湖泊、破败的城池……
形态迥异的地貌交替,紧接着,一方世界遭遇灭顶之灾,大地龟裂,日月消失,山川破碎,瀚海干涸,亿万生灵顷刻化飞灰。
一道人影手握紫棍从天坠落,血肉燃烧殆尽,身体与武器缩小,扎入荒芜大陆地底深处,强光一闪,骨架显露山巅,紫棍插入岩石变成白色,双腿跟着陷入。
天地连变,那人头顶生出大树,骨山处处玉树破土而出,逝者安息地扩大,百座坟、万座坟……
画面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种种迹象说明死界与掉落的人有关。
“持棍骷髅,虚空与红衣打斗的大汉,二者间似乎有联系,十有八九是一个人,他是沉睡的……死帝!”
莫冲骇然失色,虽然是猜测,基本接近事实,强者徒剩白骨,手握重兵不放,头生魂精骨树引来轮回果,是在孕育生机,醒来时必将再战修行界!
“我将成为下具骨骼吗?”莫冲盯着空洞处挪不开目光。
受震退后几步,身体束缚稍有减缓,仍旧无法取回行动权,全部精力汇聚双目,实质的光芒射出与凹陷对峙,血液滴落,生机消磨。
一个月、二个月……
小骷髅从山巅雾气里走出,骨骼内光晕流淌,它从一端走向另一端,来到莫冲身后十几米。
嗡……大树发出冲击波,骨山晃荡。
小骷髅稳步前行,骨骼吱吱响,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缝隙逐步加大,内部蓝光闪烁支撑它没有散开,它走到莫冲身后穿透而过。
嘎吱……插入岩石的棍形器械拔出一截,奄奄一息的莫冲瞪大双目,双腿不自觉后撤,一步、二步……
小骷髅的举动映在心间,生死时刻它穿过身体,去了哪里不清楚,体内有一股力量支撑他离开,坟场中结识的小家伙救了自己。
莫冲退回矮树林,作用在身体的外力散掉,体力快速恢复,他凝望一眼魂精骨树掉头加速离开。
树下的骷髅太恐怖,借个胆子不敢再去招惹,他躲到万米开外找个地方坐下,心里愤愤:“小爷现在都特么啥模样了,还想要我命,有没有人性?”
骨山恢复平静,他没有找到重获生机的方法,额头出现浅浅的横纹,体魄内死亡气息吸收一空,二者紧密结合再不可能分开。
强大压力作用,生与死的纠缠,丹海存储消耗半数,丹海壁被死气滋润了个彻底,虽然坚韧却有老化的迹象。
他取出一粒丹药,生气在体内接连爆炸,不能摄入一点儿。
搜遍全身没有找到骷髅的影子,小骷髅非同寻常,它来到骨山顶与魂精骨树对抗,能与沉睡的持棍人相持,实力堪称逆天。
持棍骷髅如果是死帝,小骷髅又是谁?前者沉睡状态威势滔天,后者从坟墓爬出的时间也不长,一个恐怖,一个圣洁,哪个是死界之主?
骷髅穿过身体后去了哪里?此时此刻出现,偶然来到还是预感到自己有凶险,它是来报恩!
胡思乱想一通收回思绪,面对现实,他回忆幻魔老人指点的修行:“以后何去何从?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老死,平衡之路断去,我应该尝试极尽之路。”
形势所迫,体内九成以上为死气成份,此路有一线希望,高人告诫过极尽之路必须循序渐进,一点点改变修行主线,确保在控制范围之内,他现在被迫为之,成功的可能性十不存一。
一个念头闪过,莫冲眼中浮现神采:“置之死地而后生,何不尝试升华之路?对!升华之路!”
这一刻,仿佛又看到曙光,曾经出现的想法拖延多年,今日之祸不得不考虑可行性,背水一战,他决定极限升华,尝试更难的路。
绕过恐怖的骨树林朝北方走去,那面大片区域未搜查。
人死鸟朝天,没什么大不了的,活着就是拼搏,多活一世已经够本,他彻底想开,不再为死气缠身困扰。
北方的一处地方,男男女女几百人穿过逝者安息地,他们是来自各大势力的佼佼者,从乾坤山入口进入死界。
主势力对死界的认知笼统,派出的冒险者数量众多,攀爬到半山腰的人屈指可数,一条条人影栽落,体魄弱势导致伤亡惨重,灵体不能逃脱。
站在山巅俯视,下面传来凄惨的嚎叫,一个个修者摔得支离破碎,余下的人还在攀登。
“取得轮回果真能延缓死帝复苏时间吗?”他表示怀疑。
六级体魄的紫海上人,得不到轮回果尚能保命,这些冒险者付出数条生命未必得到一颗,陨落后化作能源足以弥补死界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