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她们都换好了衣服,才和允祥打了一声招呼,也没让丫鬟婆子跟了,只等她们上车,亲自驾车朝北郊而去。
北郊的新庙宇叫雷恩寺,建寺的听说是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富商,为的是感谢菩萨保佑他们生意兴隆而且都没病没痛的,因此主供的竟然是药王祖师爷吕洞宾。
迎春几个戴上了面纱又把猩猩毡的帽子带了才走下了马车,想来这庙宇还是算热闹的,第一日竟也有不少人来进香。
胤禛和允祥都是一身的便服,可却也掩饰不住他们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好在旁边因为有迎春等人在,别人也只当他们是陪家眷进香的达官贵人而已。
虽然这吕洞宾不属于佛界神,却也是上八洞神仙之一,又是道家的祖师,因此既然来了,众人自然也是恭敬的上了香,捐了些许香油钱。然后几人索性也就找个隐蔽的小茶楼,在二楼找了个雅间,然后坐着隔窗看外边。
“倒不想这吕洞宾竟也能引来这许多的香客。”黛玉看着窗外轻起朱唇柔声开口。
胤禛听了笑道:“原依照我的意思是定不叫你给那吕洞宾上香的,偏众人都上了,若是不让你上,倒也成了我的不是了呢。”
黛玉眼中竟是诧异:“这又是为何?”
胤禛一笑:“这吕洞宾可是有名的风流神仙,我如何能让他见了你,还好你也是蒙了面纱的。”
迎春、探春、惜春和允祥一旁听了这胤禛似真似假的酸酸的话,都一旁偷笑,黛玉红了脸颊:“四爷说的什么啊,倒不想你竟也说这话呢,让众姐妹听了都笑话你呢。”
迎春忙摇头摆手:“妹妹这话说的,我即便有这胆子也是不敢取笑他的,我又不是九命猫妖,还嫌自己命长不成。”
黛玉的脸更红了,索性低头不语,胤禛见了,满眼柔情,不过为了解黛玉之围还是开口道:“既然是这纯阳子的庙宇,今儿我们在这里也不论亲疏,各自说个关于他的传说如何?”
黛玉看着胤禛:“四爷何以今儿这般好的兴致呢,竟想着说故事了?”
胤禛淡笑道:“每日上朝下朝的,也是累的很,难得出来,因此索性也就开心一些。”
允祥一旁心有戚戚然道:“四哥说的不错呢,既然出来了,好歹也是要开心的,何况别忘了这茶楼的名字可就叫吕岩楼呢?”
迎春点了点头:“也是呢,既然如此为应这景各自随意说个传说也是应当的。”
黛玉俏目一转,俏鼻一皱:“那四爷先来。”
胤禛倒也不推脱:“大家也是建于元代的道教宫殿永乐宫的,据说这永乐宫建成前后也是有百余年的,因此这吕仙的故事倒也是留下了不少,我今儿就说说这里面的一个小传说吧。
相传在建造永乐宫时,用水全靠苦力到三里外的黄河边去挑。不幸的是当时又有一种疮疫在这里流行,很多民工都病倒了,因而工程进展也就慢。
后来听说距此不远的后崤村,有一股清澈的泉水能治百病,都纷纷到那里去提水。谁知这股泉水被这里一个姓余的财主霸占着,提一罐泉水就要掏十串钱,很多人因穷掏不起十串钱都提着空罐子回去了。
一日,一个蓬头垢面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来到泉边。央求财主说:‘你行行好,借给我点水喝!’余财主斜了这老者一眼说:‘哼,这水是卖钱的,要喝掏钱!’说罢昂首不睬地走去。老者见余财主如此横恶,心中很是气愤,于是弯腰从泉中提了罐水,径直向东边走去。老者走后,还没一袋烟功夫,只听得‘呼’地一声,从泉眼中冒出一股白气,霎时泉水就枯干断流了,当余财主走到泉边时,惊得目瞪口呆,正待转身,只见墙上留诗一首:‘劝君要为民治病,莫可贪财把人坑;吾今借罐泉水用,永乐镇上再相逢。’余财主一看知道那老者偷提泉水,便骑了一快马,急速向永乐镇方向追去。
老者正走之际,远远地望见余财主骑着一匹快马追上来了。于是故意迈开了步子飞跑,余财主的马虽然跑得很快,却怎么也追不上那老者,好不容易快追上了。只听‘扑通’一声,老者跌倒了,罐子打碎了,罐子里的水象一条银线一样,一直流到一条沟底。余财主正要抓住老者时,只见老者飘然腾空,踏着一块白云,徐徐而去。道:‘吾乃吕仙也!’余财主听到此言,知道事情坏了,吓的魂不附体,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告:‘凡人有眼不识仙老,望与宽恕!’他刚一抬头,却不见了那吕仙面,只见对面的土崖上有诗一首:‘后崤水迂玉泉洞,长年流经永乐宫;沿途百姓来提水,医治疮疫建宫廷。’余财主看后,气悔地浑身抽搐,死活也站不住,瘫倒在地上。
此时,玉泉洞有了一股更加清澈的泉水,从沟底直向永乐宫流去,闪亮生辉,喷珠溅玉。从此修建永乐宫再不从远处挑水了,民工乡民的疮疫也治好了,永乐宫很快就建成了,这股泉水也日夜不休地在永乐宫旁流淌着。”
允祥点了点头:“这个故事我也是听过的,这吕仙也不愧有剑仙之称,倒也是正义的很。”
探春一旁听了道:“这吕仙倒似乎洒脱,我是曾看过吕岩的《谷神歌》,听了倒也觉得他的不羁呢。”
惜春一旁道:“三姐姐也知道《谷神歌》?”
探春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我记得是这么写的:我有一腹空谷虚,言之道有又还无。言之无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保之守之不死名,修之炼之仙人号。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若人能守一,只此是长生。本不远离,身还不见。炼之功若成,自然凡骨变。谷神不死玄牝门,出入绵绵道若存。修炼还须夜半子,河车般载上昆仑。龙又吟,虎又啸,风云际会黄婆叫。火中姹女正含娇,回观水底婴儿俏。婴儿姹女见黄婆,儿女相逢两意和。金殿玉堂门十二,金翁木母正来过。重门过后牢关锁,点检斗牛先下火。进火消阴始一阳,千岁仙桃初结果。曲江东岸金乌飞,西岸清光玉兔辉。乌兔走归峰顶上,炉中姹女脱青衣。脱却青衣露素体,婴儿领入重帏里。十月情浓产一男,说道长生永不死。劝君炼,劝君修,谷神不死此中求。此中悟取玄微处,与君白日登瀛洲。”
胤禛点了点头:“这些倒也是有些道理,看似不羁却也说出了一些谷之来历,人之初性而已。”
黛玉一旁听了道:“这吕岩的诗歌我倒也是拜读过一二,只当时举得此人太不过不羁,因此倒也草草看了而已。”
惜春一旁好奇道:“那么林姐姐对于他的诗歌最记得是哪首呢?”
黛玉外头一想笑道:“是那大云寺茶诗,‘玉蕊一枪称绝品,僧家造法极功夫。兔毛瓯浅香云白,虾眼汤翻细浪俱。断送睡魔离几席,增添清气入肌肤。幽丛自落溪岩外,不肯移根入上都。’当时也就觉得这首诗还能入眼而已。”
一旁的迎春听了笑道:“倒也是妹妹的想法,看来这吕仙怕是不得妹妹心的,四哥也不用担心妹妹会被那吕仙迷了去的。”
胤禛听了迎春的调侃,瞪了她一眼:“倒是让你来取笑我了。”
黛玉红着脸道:“二姐姐又来胡说了。”
允祥笑看了胤禛和黛玉,羡慕他们之间的这份情,又想想自己,再度看了迎春一眼,看来只能把这份心放在了心底深处了,因此笑道:“那么迎姑娘对于这吕仙可有什么想法?”
迎春听了笑道:“我哪里那么多的想法,也不过觉得他是个风流神仙呢,虽然他号称药仙、酒仙和剑仙,可这民间却也有他不少的风流传说,比如什么吕洞宾三戏白牡丹,想来就知道他的风流了。”
黛玉听了迎春的话抿嘴笑道:“不愧是二姐姐,别人都说这吕仙好,偏也就你说他是风流仙。”
迎春笑道:“林妹妹怎么忘记了我的想法了,素来崇尚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因此自然也就厌恶这吕仙的风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