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她记事以来,便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为了生存,她必须要铤而走险,必须狠心绝情,也必须要不断的强大。
她习惯了这种时时保持警惕的生活,而在皇宫的安逸,不亚于是温水煮青蛙,她怕她会沉迷于这种状态,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可是慕容烈哪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他以为是她性格使然,本性便是这般的冷酷无情手段狠辣之人。
可是,他忘了,谁都并不是出生便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金瑶的极端,只是因为她复杂的成长环境而已。
金瑶讽刺的勾起唇角,“谁说我不能走了?这世上有谁可以拦住我?”
虽然她说的很肯定,语气坚决,可是慕容烈还是察觉到了她话语中隐藏的不自信。
“陛下身边亲养的侍卫,万侯府的老侯爷,还有我。”
他笑了,直勾勾的看着金瑶的眼睛,完全不考虑她现在的感受,直接用真话,打破了她的自信。
金瑶眼睛冷得就像腊月的寒冬,冷得刺骨,唇角微微泛白,冷冷的看着慕容烈,一言不发,藏在衣袖底下的是微微颤抖的握成拳的手。
慕容烈锐利审视的目光直达金瑶的眼底,他乘胜追击,又道,“甚至还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他们都能轻而易举。或许在你没成为公主之前,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人人都怕你,你可以肆意的作威作福,那只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没人愿意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能嚣张得意了这么久。”
慕容烈的话就像一把刀子,虽然割的人很疼,但却是一针见血,直抵金瑶内心自欺欺人的深处。
他让她认清形势,她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厉害,她只是小潭小湖里的食人鱼,里面的小鱼小虾虽都怕她,可是一但进入了大海,又怎可和恶鲨猛龙相斗?
窄湖又怎么可能与深海作比较。
所以这才是她迫切想要离开,害怕的原因直一。
“瀛金瑶,你一但背负了这个姓你就赢了,在皇宫里不好吗,陛下几乎对你是百依百顺,其他的皇子和公主拥有的远远没有你得到的多。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为何不在这逆境当中,为自己争夺更大的利益和好处,你照样还是原来不可一世的你。”
慕容烈的最后一句话,可谓是起到了点醒的作用,金瑶虽然脸色平静,可是她的内心并不是半点也没有波动。
而慕容烈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他知道这两边,孰轻孰重,她自己会拿主意。
慕容烈说完他该说的话,一刻都没有逗留的离开了。
在这慕容府的短短时日,他只教会了金瑶写字,像什么琴棋书画什么的,并没有人教她,或许,大家都已经接受这样的金瑶了。
让她学习她抗拒不愿的事物,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勉强不了,那就只能接受。
而金瑶很聪明,学得极快,虽说她不会诗词歌赋,写字阅读倒是没有障碍,而慕容烈就仿佛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教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甚至已经很少和她在见面了,金瑶每每经过慕容烈的院子,只能听到他打拳的声音。
金瑶坐在房顶上,青色的瓦房上坐着一抹鲜红如血的身影,那抹红衬得她的肌肤如雪,头上没有饰物,及腰的青丝在微风中吹起,在空中飘扬纠缠。
犹如是一片青色中绽开的一抹妖冶如魅的成了精的花妖。
那青色瓦房的底下,是一个男人,身着一层薄薄的里衣,一下又一下沉稳打着木桩,那如雕刻一般的侧颜冒出了丝丝细汗,为这刚硬硬朗的脸更添了一抹性感。
单薄的白色里衣隐藏着的是磅礴激发的肌肉,随着他一出拳,勾勒出他刚劲有力的线条,宽肩窄腰。
看的金瑶微微眯了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诱人的美色。
这慕容烈倒是长了一副好身材,金瑶不吝评价道。
她忽然想起了那时逗弄江锦之,那温润男子被她逗得面红耳赤羞愤欲死,如今,金瑶也故技重施,用那轻挑的老招数,冲着慕容烈吹了一声风流的口哨。
慕容烈抬起头,望着那屋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继续打拳去了,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啊咧?
金瑶诧异的眨了眨眼,这厮居然这样高冷,也不给个回应?
转念一想,也是,像慕容烈这样的铁血硬汉,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羞涩的表情,那才是见了鬼了,哪像江锦之,动不动就脸红。
还不如逗他来得有意思。
“喂!”金瑶坐在屋顶上散漫的喊道。
慕容烈停下了动作,抬眼看着金瑶,虽一句话不说,但是看着慕容烈那种有屁快放的表情,金瑶就感觉心里不爽。
虽说这人也勉强称得上是她的恩师,本来对他心存那么一丢丢的好感的,可却被他一张冷冰冰的脸给消磨没了。
怎么感觉,她是热脸贴冷屁股?
可是像感谢感恩类这些的一酸话,她又说不来,也说不出口。
金瑶高傲的扬起头颅,用施舍般的姿态,轻蔑的语气对慕容烈说道,“喂!咱们去喝酒怎么样?”
慕容烈以为她是要说什么,结果却是叫他去喝酒,便嗤笑了一声。
看着慕容烈脸上写满了不感兴趣,金瑶寻思一想,又道,“那雅香园?”
见慕容烈依然是一副冰块脸,金瑶想了想又试探道,“不然,澜裳阁?”
慕容烈听到她的这番话,平静没有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很是难看。
春满园是青楼,澜麾阁是勾栏院,这样污人耳朵的地方,亏她想的出来。
看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金瑶扬起眼梢,笑的极为娇俏明媚,慕容烈看着她极为欠揍的脸,真想扒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慕容烈的脸上布满了阴翳,金瑶微微诧异,她问道,“不会吧,大将军,你连这些地方都没去过?”
慕容烈眯了眼,反问,“你去过?”
“那当然,里面的姑娘哪一个我不认识。”说完,金瑶竟扳起手指头认真的数了起来,“春枝,桃香,妙妙……反正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你喜欢哪一种,我可以给你做个参谋。”
呵呵,慕容烈冷笑,对于瀛金瑶殷切的好意,他真一点都不想要。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慕容烈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打拳的心思都没有了。
“唉,别走啊!”金瑶赶紧从屋顶上跳下来,追上这个莫名其妙生气的男人。
金瑶就像一只小尾巴似的,跟在慕容烈的身后,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不喜欢这样的,那你喜欢哪样的?”
慕容烈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儿,加快了脚步,仿佛是被鬼追似的,金瑶也不管面如黑炭的慕容烈,竟一下冲了过去,企图抓住他的手腕阻拦他。
在金瑶一触碰到身体的时候,慕容烈竟一下转过身来,眼神闪过一瞬的阴翳和不耐烦,他反抓住金瑶,猛的一甩,金瑶在空中荡了一圈,然后被他压在了树身上,震落了几片干枯的叶。
那坚硬的树桩磕的金瑶咧了一下嘴,她紧皱着眉头,眼泪汪汪。
疼死了,她开口,正想骂道,却看到慕容烈深邃漆黑的眼,正静静的看着她,仿佛里面藏有深渊,一不小心,便会掉下去似的。
金瑶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个男人有毛病,阴晴不定的。
慕容烈高大的身躯包裹着金瑶娇小的身体,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兰草香,清新淡雅,在他练完拳以后,完全闻不到运动之后的汗臭味。
她以前接触过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疯狂的赌徒,贪得无厌的土匪,爱贪小便宜的流氓,但都是臭男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香”男人。
她微微有些愣神,便又在他的胸口嗅了嗅,慕容烈看着她怪异的举动问道,“你在干什么?”
金瑶问道,“好香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用了胭脂水粉了?”
“你……”慕容烈咬了咬牙,被金瑶的这句话给气得半死。
“都说臭男人臭男人,看来也不全对吗?我看大将军比女子还要香哩。”
慕容烈看着只有他胸口处高的女子,一对弯月似的眉,澈亮的眼透着一股狡黠,如雪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还有殷红的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更添了一股邪意和神秘。
这是慕容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她,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他见过所有的女子中,模样最为出挑的一个,虽然他接触过的女子并不多。
如果她的性子能够安静温和一些便好了,只怕世间各类英雄才子定会为了她冲破了头,而他也或许也会考虑一下,要不要用往日的功绩向陛下讨要这门亲事。
可惜了……这样恶劣极端的性子,就算有再好的皮囊也弥补不回来。
看着怀里的女子,不但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羞涩表情,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开始调戏他来了,慕容烈勾起她的下巴问,“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觉得,我应该喜欢你这样的。”
怀里的金瑶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居然会从慕容烈嘴里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