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说了两个字,“像!”
慕容烈淡淡一笑,又继续喝了一杯,金瑶见状,说道,“你若是喝醉了,我可不负责把你抬回去。”
慕容烈这才放下了酒杯,看了金瑶一眼,开始若有所思。
慕容烈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或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他的目光比以往大胆的多,静静的看着金瑶,不知在思考什么。
金瑶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本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因为发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她想隐藏的心思。
她只能装作玩笑似的说道,“怎么我脸上有花?”
慕容烈笑了一下,说道,“是,到不知是否能采撷一枝。”
金瑶被他这么玩笑一说,有些惊的说不出话来,或许更多的是不自在。
本以为这个人是讨厌她的,可他又能教会她很多东西。为何教人如此又爱又恨?
又爱又恨?
金瑶觉得嘲讽。
恨倒是有,不过爱?倒是不至于吧。
金瑶坦然自若的回,“只可惜,已经被人给采走了。”
慕容烈勾唇一笑,不以为然的反问,“谁?江锦之?”
金瑶此时抬眸,看了慕容烈一眼,四目相对中,慕容烈又嘲讽的反问道,“你觉得他已经采走了吗?”
金瑶回,“不然?你觉得呢?”
慕容烈目光淡了下来,拿了一碎银子放在了桌上,淡淡的说道,“走吧。”
金瑶虽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只能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这个话题被突然挑起,又突然散了去,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容烈沉默着一个人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淡薄如水,周身就像泛着一层薄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突然骤冷的氛围,更是让金瑶内心觉得忐忑。
金瑶突然又想起了昨晚慕容烈所说的话。
他说的可是真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表明自己的心迹,既然已经隐藏了,又为何不继续下去。
金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已经停下脚步的慕容烈,这冷不丁一个不注意就撞在了慕容烈的身上。
慕容烈把她扶住,金瑶下意识的抓住扶住她的人,一抬眼,便撞进了慕容烈如深渊寒潭的墨眸里。
两人距离靠得极近,近在咫尺,金瑶不知为什么,心里慌得厉害,她想躲避,想远离慕容烈。
可是慕容烈哪里会让她轻易离开,一手抓住金瑶的肩膀,一手捏住金瑶的下巴,强迫让她看着自己。
审视了金瑶半晌,慕容烈突然笑了,低哑的在金瑶耳边说道,“瞧!你动摇了,看来你对江锦之的爱也不过如此。”
金瑶知道躲也躲不过,反问道,“那你认为我爱之人会是你?”
慕容烈倒是很有信心,势在必得的说道,“你会的。”
金瑶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她心里感激他,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虽然有些好感,但那并不是就意味着她就已经爱上他了。
金瑶又问,“你觉得江锦之和你之间,我会放弃他?”
“江锦之不喜欢你对不对?”突然间,慕容烈问道。
一听到这话,金瑶脸色骤然变冷,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慕容烈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慕容烈心中已经确定了。
然后乘胜追击,又道,“你放着一个爱你的人不要,却要选择一个不把你当回事的人吗?”
金瑶心里非常的不爽,但是又不想被慕容烈驳的哑口无言,冷声道,“爱我?你确定你是爱我的?”
从他的一言一行而言,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有喜欢她的心思的,若不是他突然袒露了自己的心意,她怕是一辈子都猜不出来。
这男人隐藏的可真够深。
可是越想起他往日捉弄她的种种,金瑶心里依旧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试探,玩笑?
金瑶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你有是在拿我取乐?”
她可不想被一个无聊的玩笑话搅乱心池。
慕容烈皱了皱眉头,眸子里藏着一股怒意和无奈,“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他这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被误认为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真是被气的肝疼。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慕容烈此时的语气里掺杂着一股慌乱。
他拉近了和金瑶的距离,金瑶的手臂也被他抓的生疼,慕容烈正色说道,“赢金瑶,我没和你开玩笑。”
慕容烈漆黑的眸子里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神秘而又危险,金瑶甚至觉得如果再看一眼便会陷进去。
她心慌得厉害,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她移开眸子,不敢与之对视。
他可是认真的?
慕容烈看出了金瑶的挣扎,再次问道,“我和江锦之,你选谁?”
就是因为他的这么一句话,金瑶几乎一夜未眠。
而她也再不能和往常一样玩笑的对待他,
……
京城,江府。
江锦之手里拿着卷书,却明显的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了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金瑶已经离京快有快五个月已久,她去的匆匆让人意料不及,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却让他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他一想到金瑶与慕容烈单独相处有五个月已久,心里边不由得担心起来。
思索了一番,江锦之脸上的担忧一扫不见,他整齐的卷书归纳放在一起,脸上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赢权正在阅览关外传来的文书,福全公公怕惊扰了陛下,轻轻迈步走来,小声的在一旁说道,“陛下,江锦之,江侍郎求见。”
赢权视线从文书里移开了,说了一句话,“让他进来。”
福全公公躬身退了出去,把江锦之请了进来。
江锦之进来行了一个跪礼,赢权缓缓抬眸,问道,“江爱卿有何事要禀告?”
江锦之温声说道,“微臣此次进宫是想和陛下金瑶公主一事。”
一提到金瑶,赢权顿时放下了手里的文书,看着江锦之,说道,“你且先说。”
江锦之不疾不徐道,“此次金瑶离京已经快半年自久,微臣觉得,公主是该回来了,毕竟前线艰苦,公主金枝玉叶,怕是受了许多苦楚。”
赢权想了想,缓缓道,“以她的性子,吃的苦是对她好,更何况有慕容烈在那里,朕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赢权前两日刚收到关外慕容烈送来的信件,说金瑶在那里一切都好,叫他莫要担心,而且还听说她在那里听话得很,也没有过惹事闹事,赢权这才觉得,当初忍痛把金瑶送往关外是个正确的选择。
江锦之见陛下依旧是没有想要召公主回宫的意思,继续又道,“如今前方战事吃紧,想必慕容将军一定脱不开身,公主在那里还需要他的照拂,定会让将军分身乏术,现在紧急的关头,还是不要慕容将军分心才好。
更何况让出让公主跟着慕容将军去关外,无非就是想让她收敛收敛性子,想必这块半年已久,已经达到陛下想要的效果了,更何况公主一介女流之辈,一直乔装呆在军营里,总归是有不妥之处的。”
江锦之说完,赢权指尖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他方才说的话。
过了半晌,赢权说道,“你觉得公主真的已经改好了?”
毕竟慕容烈方才来信,还说金瑶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看样子也没有想让她回来的意思。
江锦之想了一下,说道,“陛下,你认为这样如何,正巧刘御史正要去关外,我先暂代他的职务,一方面是做好关外的交涉,顺便看看公主怎么样了,如果公主已经变得如将军所说,那么微臣便把她带回来。”
江锦之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赢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已经变好了,那就没必要继续待在关外了,受一些无妄之苦。
赢权提笔,快速写了一本文书,并盖上了玉玺。
“准奏!”
江锦之拿着陛下的文书走出了大殿,轻呼了一口气,他坐上马车先去了御史台,与刘御史做了交接,然后又回到了江府,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晚膳的时候,江锦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明日要去关外一段时间。”
江锦之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停下的动作,似乎惊讶于他的决定,都没有回过神来。
江国公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从来不外出的人,怎么偏偏要去关外。
“是陛下要你去的?”江国公想不到其他的理由,除了这个。
江锦之淡淡道,“不,是我请旨要去的。”
听到江锦之的回答,江夫人有些慌了,她的这个儿子一向身体羸弱,关外环境恶劣,以他儿子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一想到这里,江夫人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关外?”
对于其中的理由,江锦之不想细说,如果要知道他是为了金瑶,母亲和妹妹定会百般阻挠吧。
只有江国公,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定要去?”
“是。”江锦之神色宁静,没有丝毫的犹豫。
“路上辛苦,长途奔波,可受得了?”江国公虽然不想干预儿子的决定,但是他的身体又让他不得不担心。
一提到他的身子,这是江锦之不能提及的伤疤,他紧紧攥紧着自己的袖子,眸子闪过一瞬的痛色。
只是一瞬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淡然从容,“父亲不必太过担心,儿子身体已经好多了,毕竟这已经不是冬天了。”
听儿子这样说,江国公便知道他这是去意已决,也不好再次阻拦,只能说道,“多带人过去。”
江锦之回道,“是,父亲。”
听到两人的谈话,江蓝儿性子又上来了,尖声道,“我不同意!”
知道自己的妹妹又使性子了,江锦之不禁开始头疼。
江蓝儿说道,“哥哥!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边关,那里好危险的,你去给陛下说你不去了,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江锦之揉了揉眉心,耐心说道,“蓝儿不要胡闹了,陛下旨意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
“可是……”江蓝儿还想辩驳,便被江国公给打断了。
“蓝儿!不得胡闹!”知道自己的女儿任性,江国公也很是头疼,心里想到,这两兄妹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相差这么大?
一个极度聪明,一个蠢得叫人无奈。
唉,江国公开始担心,像蓝儿这样的,如果要是成了亲,在婆家会不会受欺负?怕是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欺负她的人是谁吧?
被父亲这么一训斥,江蓝儿想说的话顿时就咽了下去,眼睛蒙着一层水雾,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可是……我就是不想哥哥去关外嘛,如果哥哥一定要去,那我也要去……”江蓝儿带着哭腔说道。
江锦之摸了摸江蓝儿的头,哄道,“乖!哥哥这次去是有事情,怎么能带上你呢?”
江蓝儿抽抽搭搭的说道,“有没有危险呢?”
江锦之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江蓝儿不敢顶撞父亲,心里不甘,但也只能妥协了。
第二日,江锦之便坐上了去军机营的马车,江国公一家人在大府门前相送,江锦之见状心里一暖,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江国公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的担忧之色一览无余,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路上小心一点。”
江夫人眼睛有些红,想必昨晚上是没睡好,说不定还哭了,她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了。”
江锦之点了点头,“会的,母亲,您放心。”
江蓝儿也同江夫人一样,一脸的不舍与担忧,江锦之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爱胡闹了一点,但心是好的。
拜别了父母,江锦之坐上了马车,不再多做逗留,越久留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