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尴尬,赵政这句话被岳银瓶听了去,她会有什么念头可想而知。
岳鹏举才一站起,刚要说话,岳银瓶就擦了擦眼角,愤然跑出了小院。
院中,赵政苦笑一叹:“我话还没说完呢……”
岳鹏举扭头怒视,就要一掌拍死这敢做不敢当的登徒子,却听赵政徐徐道:“我虽不会入赘岳家,但岳银瓶我还是会娶的。”
“你什么意思?”岳鹏举质问道。
“意思很明显咯。”赵政笑回:“也就是说,以后银瓶姓赵,不姓岳。”
“混账!”岳鹏举当即大怒:“此事绝不可能,你必须入赘我岳家,否则……”
赵政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语气陡然转冷,哼道:“岳家主,兴许你还不怎么了解我赵政这个人。虽不敢说坚毅不屈,可也称得上不畏强权。我这人最恨别人算计,他人若是要算计我,拼着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今日一事,我已经是作了极大让步,岳家主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当然,你要是现在就一掌把我拍死,我也无话可说。前提是……岳家主你舍得吗?呵。”
“你!”岳鹏举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二长老拉着恐怕真要一掌拍死这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混小子了。
岳家在彭州城盘踞千年,他成为家主也有近二十个年头了,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过最后,岳鹏举还是镇定下来,拂袖怒哼着离去了。
“岳家主慢走,恕不远送。”赵政摆着手,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岳鹏举恨不得把他撕了。
待岳鹏举走了,赵政整了整衣袖,走回了房中。
床上本凌乱的被褥已经被叠好,床单上一抹鲜红格外刺眼,让赵政忍不住又是一番叹息。
昨晚一时脑热,竟然没有好好品味品味那美妙的滋味,真是可惜呀……
岳家家主房中,岳鹏举坐在椅子上,手旁的茶已经凉了。
二长老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家主,这赵政端的不知好歹,要不我们……”
岳鹏举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严肃的脸上却浮现了几分笑意,道:“这小子虽然不知好歹,却越来越合我的心意了。要是他随便吓一吓就屈服,天资再好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而且……罢了,这事我自有安排。越是刚毅不折的人,就越是受不了柔情似水,呵呵。”
“那大小姐那边。”
岳鹏举皱了皱眉,叹道:“我去看看她吧。”
岳银瓶房中,她的侍女小翠正端着饭菜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大小姐脸颊上的泪痕才干,又添了新珠,看得小翠又心焦又心疼。
恰这时岳鹏举走入了房中,对小翠挥挥手,让她如蒙大赦放下饭菜退了出去。
来到桌旁,岳鹏举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带着三分怒意叹道:“爹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来,先吃饭吧,总不能不顾身子。”
岳银瓶摇了摇头,抽泣着道:“爹,这件事不怪他,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过会儿就没事了。”
“不怪他还能怪你不成?总而言之,他必须负责。如若不然……”
“爹!”岳银瓶打断了他的话,急道:“昨夜有人潜入岳家,我今早起来一想,昨晚我可能是中了迷烟,不然也不会……”
不然以她的身手,也不会和赵政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有人潜入岳家?”岳鹏举一听,嗤笑道:“我岳家固若金汤,彭州城内谁能做到无声无息的潜入岳家?怕不是那小子设下的骗局,故意混淆视听呢。那迷烟,说不准就是他放的。”
岳银瓶急忙反驳:“不,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话到后面,声音逐渐微弱,只因岳鹏举那含笑的目光。
“银瓶,你喜欢上那小子了?”岳鹏举看不出喜怒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与他相识不过一天!”岳银瓶急于反驳,心里却莫名犹如针扎般痛。
想想他那决绝的话,泪水又决了堤。
自己都已经被他那样了,他就如此狠心么?
旁边岳鹏举却笑了起来:“一天时间不短了,我与你娘连面都没见过就成亲了,之后不照样恩恩爱爱?孩子,放心,爹会让那小子服软的,你先吃饭吧。”
“那不一样……”岳银瓶擦了擦泪水,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个绝情的男人。
岳鹏举看到她神伤的样子,却没有心疼,而是露出了更为奸诈的微笑,可惜在想某人的岳银瓶并没有注意到。
而在赵政的院中,前脚才送走岳鹏举,还不到盏茶时间就有新客人来访。
“哟呵,这不是那什么明大少爷么?”赵政走出门,见到来人颇为意外。
若是岳明来找他麻烦,倒还算情有可原。可这岳明此刻耷拉着脑袋,别提多乖巧了,一点要找事的意思都没有。
但在他跟前,却还有一人。
与那岳鹏举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只是不像岳鹏举那般不苟言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十分亲切。
当然这种亲切,还不足以让赵政就对他产生好感。
相反,眼前这人虚伪的笑容,让他厌恶。
“这位,就是赵公子吧?”来人抱了抱拳,一点没有长辈的架子。
“公子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山野里的穷小子。不晓得你又是哪位,我赵某人应当不认识你吧?”赵政面带讽刺,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
他也不怕这家伙翻脸,像这种笑面虎,你就是给他一巴掌他都能继续对你笑嘻嘻的。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怕。明明晓得他不怀好意,可他就是能忍,忍到你松懈的那一刻对你一击毙命。
听得赵政不敬的话语,岳明刚要发作,就被中年男人瞪了回去。
中年男人依旧笑道:“我乃岳家大长老岳桧,也是这臭小子的父亲。听闻昨日逆子冲撞了赵公子,今日特带他来赔罪,还望赵公子海涵。”
“哦?”赵政眯了眯眼,这岳家大长老又是在打什么算盘?
不等赵政反应,岳桧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小盒出现在掌中。递给赵政,他道:“此乃混元丹,是我早年间得来的一枚四品宝丹,可助赵公子在修炼上事半功倍,赵公子若不嫌弃便收下吧,算是我替这逆子赔礼道歉了。”
“爹!”这时,旁边的岳明终于忍不下去了,吼道:“这混元丹全彭州城都不超过三颗,连我都没吃过,凭什么给他!”
“你给我闭嘴!”岳桧笑容收敛,可惜没能吓住这被娇宠惯了的儿子。
岳明狂怒道:“他一个人境一阶都不到的凡人,哪里配这等丹药?再说了,我昨日还没打他呢,就是把他打死了,谁能拿我怎样!?爹,您是大长老,整个岳家您说了算,怕……”
“逆子!”岳桧终于脸色大变,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直接把岳明拍飞。
岳明就这样撞翻了围墙滚到了院外,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竟然是站不起来了。
这家伙,连自己亲儿子都下这么重的手,还真是狠毒啊。
不过真说起来,那岳鹏举貌似也好不到哪去。这两人长得有几分想象,怕不是兄弟?
把自己儿子拍得不知死活,岳桧扭头却又没事一样摆出了小脸,对赵政道:“让赵公子见笑了,我回去自会狠狠教训这逆子。对了,不知赵公子对这礼物可还满意?”
赵政把玩着那混元丹,这礼物他若收下,岳桧的目的就达到了。
拿人家手短,他堂堂岳家大长老自然没有亲自来给自己赔礼的道理。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
这混元丹就是抛砖引玉,自己收下了,就等于告诉他,你大长老这朋友我交了。
目的为何,赵政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毕竟,已经有一个前车之鉴,连女儿都不惜送给他了。
这岳家人还真是狠,或者说魄力大的连赵政都自愧不如。
就算他天赋惊人,可如今也只是一个人境一阶修士,放在岳家随便找个子弟也比他强到不知哪儿去了。
至于以后,世间天才不知凡几,真正达到巅峰层次的又有几个?
为了他这块根本无法确定的‘宝’,岳鹏举和岳桧的投资也实在太大了,完全就是在豪赌。
岳桧还好一点,丹药再珍贵也只是物件。而岳鹏举,则是连亲生女儿都搭上了。
赵政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感觉他们好像又不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有好处的事情,他可从来不会推辞。
“不错不错,我也听过混元丹的大名,没想到大长老手中便有一枚。看来大长老收藏不少,若有机会,还真想见识见识一番呢。”赵政自顾自的说着,又像是在惋惜。
岳桧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接话笑道:“若赵公子赏脸,今晚我在别院设宴,以弥补逆子对赵公子的不敬。”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赵政抱拳假客气,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管你们两个老狐狸想做什么,敢把老子当棋子,不吸干你们的血老子就不是赵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