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学生递过来的,来源暂且不说,不过据说应该是一条眼镜蛇……”冯雪觉得三人可能看不懂报告,所以专门解释道。
“眼镜蛇……那是什么?戴黑框眼镜的蛇吗?”韵理随口问了一句,冯雪这才想起眼镜蛇是有了眼镜后的称呼(眼镜在永乐时期就已经有了,不过那时候叫做叆叇),那么原始的称呼应该叫什么呢?
“我们老家那边以前是叫饭铲头的……”作为民国时期的人,韵柔倒是知道这玩意叫啥,不过民国距离明朝好歹也有五百年,再往前,再加上她又不是兽王宗的弟子,自然不清楚没有这种动物的蓬莱岛上,修真者是怎么称呼的。
所以,即使是道出了这个民间称呼,韵理和韵兰也还是一头雾水。
“等一下,我给你搜个图片……”冯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眼镜蛇的古称,干脆打开手机搜起了舟山眼镜蛇的图片。
“应该是这东西,不过这条有二十米长。”冯雪指着照片说道,而韵兰和韵理看到那照片,脸色都是相当的怪异。
“原来是相柳啊……”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韵兰才一副原来是这玩意的表情,不过冯雪听到这个称呼脸当时就黑了。
“你说这玩意叫啥?”
“相柳啊!我在兽王宗的藏书阁里看过《山海经》的古籍,里面有附图的。”韵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旁的韵理也点点头道——
“玄机阁也有相关的记载,名头最大的相柳应该是当年炎帝氏族的最后一位传人——共工的手下,相传已经修炼到了法天象地的境界,身形展开足有千米,喷吐一次毒液就可以在地上形成恐怖的毒沼。”
“等等,相柳不是九头人面吗?”冯雪此时真的是懵逼了,两人所说的相柳和自己印象中的相柳确实应该是一种东西,而且韵兰提到了山海经,证明山海经里面记载的相柳也确实是相柳,可他喵的相柳最大的特点是九个脑袋啊!甚至有人说相柳、海德拉、阿兹达阿希(波斯神话)、九婴等等古今中外传说中的九头蛇是同一个物种,只不过现在灭绝了而已,别告诉我这群古人只是因为人家脖子大就说人家有九个头啊!而且还有人面呢?
“对啊,鸠头人面啊!我记得你们这个时代山海经还在吧?不只是山海经,我记得当年去蓬莱的时候,朱棣正修永乐大典呢吧?”韵兰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虽然对于明朝的皇帝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于传说中的永乐大典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这没办法,永乐大典两万多卷现在只剩八百卷了,话说蓬莱有存档没有?”
对于冯雪的回答,韵兰满脸的遗憾,不过她好歹也当了几个月的现代人了,拿出手机就开始搜索起来,片刻后……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哪个白痴画的啊!”不用说,她手机上,正是山海经大荒北经的部分,旁边还有个跟九饼似的并着九个脑袋的蛇妖,旁边还很蠢的写着相柳两个大字。
“我们也没辙啊,郭璞注的山海经里插图都丢失了,现在的有宋版、明版、清版……等等,宋版为什么也是这种?那时候修真者不是还在吗?”冯雪奇怪的问道,里韵兰却不耐烦地窜了出来——“你手里有百度的情况下,难道还会去专门查某个村官出的风物志吗?”
“额……你说的好有道理。”冯雪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指着那个九首蛇身的文字道,“既然你也说是九首蛇身,证明这里没写错对吧?”
“要说没错倒也是没错了,等一下,让我查查你们现在是怎么称呼这种字的……”韵兰拿起手机啪啪啪的搜了半天,然后才亮出一个百度百科的页面给冯雪——
“通假字?”冯雪的脸当时就囧了,这他喵的是通假字?通什么?
“这个字本身应该是斑鸠的鸠啦,鸠首蛇身,就是说它的头像鸟类一样,人面则是指这个花纹,你看,上面两个点,下面一个弧线的花纹,是不是很像人脸?”韵兰一边说,一边指着眼镜蛇的照片上,那标志性的扁平部位说道,别说,还真的挺像的,记得这个好像是叫做“空想性错视”来着的吧?
(不知道的可以去查一下,人类只要看到上面两个圆或者点,下面一条线,就会第一时间看成人脸)
“像‘鸠’字这种比较复杂的字,在过去没有纸张的时候,要刻在竹简上是非常麻烦的,为此很多读书人都会用简单的同音字来代替,这些都是基础常识才对啊!”
“那九尾狐那个九尾也是鸟类一样的尾巴咯?”
“不是啊,这个是真的九尾,不过不是九条尾巴,是九节尾巴,我记得上次看到动物世界上说过……对了,是叫小熊猫来着的,大禹的老婆涂山氏就是小熊猫的大妖……”
“总觉得无法直视大禹治水的故事了呢……”冯雪脸色古怪的吐了个槽,总觉得那画面有点美的无法想象,于是便明智的转移了话题——“那……那些个见则发大水,见则其县多土功的家伙,也是妖怪吗?”
冯雪话一问出口,忽然发现不只是韵兰,韵理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而韵兰则直接毫不客气的说到——
“真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到底上没上过学!倒桩修辞不懂吗?就算看不懂单句,难道还不会联系上下文吗?见则其县多土工,我记得这是说狸力对吧?这个意思是说这个地方如果土木工事比较多,就容易挖出这种生活在土里的玩意!”
(出自《南次二经》——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按照我之前的理论,可以在非洲找到它们,正好,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东非到南非,有一种叫做土豚的动物,耳朵嘴长得像猪,喜欢挖洞,非洲土著居民称之为“土里的猪”,它们的洞穴可以在地下蔓延十几公里。如果在非洲大兴土木,挖出这玩意非常正常,所以,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巧?
更巧的是,只要把山海经中那些见之怎么怎么样的语言倒过来,你就会发现那句话非常合理了。就好像野兔冬天会跑到人居住的地方取暖,说见则天寒没问题吧?难道是解释成见到它天就会变冷吗?应该翻译成天气寒冷的时候会见到它才是。翻译外语还讲究信雅达呢,翻译自家文书就直接按着“这是迷信”的思路去翻译了,能正确吗?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些政治因素,就好像梁启超把科学怪人翻译成东方睡狮一样,鬼知道他真是半桶水胡翻译,还是真的是为了让种花家人容易理解,反正正常人肯定没法把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和东方睡狮联系起来。也许当年上古时代的某个种花帝国太强大了,以至于灭亡之后【私以为可能是天灾,又或者真的有一群修真者打架】,后来的皇帝只能竭力抹去它的影响力,才能让自己显得伟大一点,所以故意把山海经从地理书刊一代一代的歪曲成了神话志怪也不一定。)
“算了,我们还是来说这妖怪吧。”冯雪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跟她聊下去了,不然自己对于种花家神话的认知一定会被打的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