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警卫连拨开人群,走向早已准备好的汽艇。
就在这时,人群冒出几声炸雷似的叫喊,一下就盖过了人群的嘈噪声。
“唐司令,你这是丢下兄弟们不管了?”
“是啊是啊,前面还有还几万兄弟没撤下来呢?”
“就是撤下来又能怎么样,三面都被日军包围了,哪有地方撤啊!”
“老子倒是撤的早,可江面上就那么几条破舢板,让老子飞过去啊?”
听着这些大头兵的抱怨,人群中顿时沸腾了,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
士兵们这些话犹如铁锤一样,深深的砸向唐生智的内心,他知道,这些士兵完了,南京完了,甚至是整个江苏也要被鬼子占了。他真想怒吼几声,可也只能遁入汽艇中,耳边只有副官喋喋不停地劝说,“司令已经派人去征船了,用不了多久,兄弟们都会撤出去的???????????”云云。
看着汽艇慢慢消失在浓雾里,小毛的心也沉入深渊。他可是压根就不相信政府说的话,就跟以前在难民营里一样,政府的官员承诺天天都给救济粮,保证不饿死一个人,但运尸体的车子每天都是满的。
所以,从那时起,小毛就开始不相信任何人,当然,“阿乐”除外,不过人家现在还不会说话不是。
得了,闲话少说。开始干正事了。小毛拽着几个人,缓缓了离开了人群,向着人比较少的河岸走去。
年纪稍小一点的妇女叫秀兰,抱着阿乐满脸疑惑的看着小毛,可就是不敢说话,还是大一点的妇女秀花,胆子也大一些。虽然几个人开始也各自介绍过自己,但毕竟还是有些生疏,不过这几天来,也算是共患难了,感情比开始算是好多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毛哥。”
这是小毛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心里顿时叫起了朝天屈,大姐,我还没有你大呢。但小毛又一想,不行这话还真不好说,要是自己说了实际年龄,她们怕是就不会听我的了!
看着河边的水映出自己的样子,破烂的衣服,乱糟糟的鸡窝头,还有黝黑的脸庞,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这就是一个30多岁的汉子,只不过,有点矮罢了。
老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是一点也没错。小毛现在可不就是在当家吗?
不过这个家还真是难当,首要之急,就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从周围的几个国民党溃兵的交谈中,已经知道南京快要失守了,外围阵地已经陷落,在听到周围越来越近的枪炮声,日军打到江边只是个时间问题。
轰,一声巨响,吓的小毛一个激灵,刚刚他正在想办法,却没注意,一发炮弹正在向它飞来。关键时候,还是秀兰秀花,合力把他推到,四个人好在都趴了下来。没受什么伤。
周围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炮弹直接飞到了江边的一个木屋里面,一屋子人,当然这时候,也只有当兵的能抢到这个“风水宝地”,不过现在全死了。
炸毁的木屑,木板的残渣,直接飞溅向四周,已木屋为中心,半径5米左右的人群,瞬时倒下,犹如多米诺骨牌???????
正要感谢俩姐妹的救命之恩,小毛一抬头,真是被震住了。这个圆形的人间地狱,全是人的肢体,胳膊,腿,还有削掉了一半的脑袋。不过死了倒也痛快,不用像外围那群人,抱着自己炸断的手臂,无力呻吟。
自己要是没趴下,估计下场和他们也差不多。想到这,眼中不免划出一闪厉色。不顾周围伤兵残民们的惊愕之色,踏着尸体,一步一个脚印,直径走到木屋中心,捡起了两把无主的驳壳枪??????
12日,夜里十点左右。阴冷的江风无情吹打着卷缩取暖的姐妹俩,她们不敢生火,因为有先例,只要有一点火星,准能引来炮弹,为此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看的死人太多了,姐妹俩早已对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不过毛哥早上那一幕还是深深震撼了秀兰。
“姐,你说毛哥到底是啥人啊?”说完还紧了紧靠在身边呼呼大睡的阿乐。
“啥人?好人呗。”秀华毕竟痴长几岁,有些不满小妹大夜里不睡觉,还吵醒了她,含糊回答道。
“可,可是,俺咋觉得他挺可怕的?”
“可怕?有死人可怕吗?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觉吧,这一天真够闹腾的,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呼呼呼呼”
不待说完,秀花,呼呼的睡着了。只留下秀兰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只听咔嚓一声,立马惊的秀兰一哆嗦。这几天事太多,刺激也不少,现在的她有点神经质,就是精神要崩溃的先兆,只不过,一直还在照顾着阿乐,也算是心中多了一个寄托,所以一直没倒下。
猛地站起身,之后脑袋一阵眩晕,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剧烈运动倒是把沉睡的阿乐给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刚要哇哇大哭,秀兰马上拿起一个面糊糊塞到它嘴里,高兴的吃完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哎,这是最后一个面糊糊了,还是前几天在一个破屋子里面找到的,几个人只吃了很少,阿乐吃的最多,毛哥吃的最少。想到这,秀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把阿乐放在秀花旁边,独自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一片漆黑中,这些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但并不大。没多久,秀兰就看到了声源,不禁使她大吃一惊。
“毛哥,你在做什么呢?”看到是小毛,秀兰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了地了。
“我在做救命的东西,你咋不去睡觉?”小毛敷衍的答道,但还是忙着干手里的活儿。
“我,我睡不着,你在忙啥呢?俺来帮你。”说干就干,虽然她对毛哥还是有一定的畏惧,但也不眼里没活儿的主。正好,也可以看看他忙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