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爷子仙逝、林静娴失踪、柴系崩溃这三件事,确切的说起来,都和楚铮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遗余力搜寻林静娴下落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官人的死,楚某人就算是再关心林静娴,也不会这样卖力的。
在搜寻林静娴的这些天中,楚铮始终在考虑着一个问题: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回到4月17号那天,他会怎么做。
是对李金才的事情不管不问,还是该直接亮出身份去面对柴青天?
诚然,要是让楚铮对李金才不管不问这一点,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做不到的,所以他根本没有去考虑这方面。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假如他在得知柴青天欺负李金才家人后,不是躲在一旁和他斗气而是直接去找他,当面鼓对面锣的把话题挑开的话,也许那个草包柴大少会畏惧于三太子而不再那样嚣张,从而偃旗息鼓的灰溜溜回京华,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不过,让楚铮这样做的前提是:柴青天不能在吃亏后就告诉孙晨阳,潘仁风更不该不听市局的话而是仗着省厅领导越级插手此事,他们这样做,实际上就是把缓和的余地给封死了,逼着硬碰。
但不管怎么说,楚铮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觉得正是柴青天在吃亏后马上就动用了高层关系,这才引起了他的不满或者说是赌气,逼得他放任花漫语去运作,终于惹出了塌天的乱子。
可花漫语这样做,有什么错误吗?
好像没有,错的应该只能是那个躺在乡镇卫生院病床上没人管的柴大少。
可是,现在这件事所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责任却完全落在了楚铮和花漫语的头上。
花漫语会后悔、会因为楚铮的太多而惶恐,但后者却在思索要是再过一次4月17号的话,他该怎么做。
楚铮白天黑夜思考这件事的结果就是:他也许要担负一定的责任,但这事却不能怪花漫语,因为换上任何一个女人,也会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但最大的责任,却该是由柴家自己来担负。
所以,今晚楚铮才为在这段时间内冷落花漫语而道歉。
终于得到楚铮理解的花漫语,这才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当听楚铮说假如再来一次4月17号,还是会这样做后,花漫语赶紧的反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摇着头的仰起了脸:“不,你不能这样做,我绝不会允许你去这样做!”
楚铮看着怀中女人那憔悴的脸儿,低声问:“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用右手轻轻摸着楚铮的眉毛,花漫语哽咽着说道:“因为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楚铮,如果非要有人去解决这件事的话,那也是我去。我哪怕跪在地上求柴青天放过李金才,也不想看到我的男人这样消沉下去。你知道吗?我本是一个心计很深却又非常自私有野心的女人,可我现在却希望每天能够看到你快快乐乐的,不想再管你身边会有多少女人,只求你回家后能够和我向一对普通夫妻那样恩爱,我就心满意足了。”
楚铮知道,正如花漫语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本是一个心计很深却又非常自私有野心的女人。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说为了宁可跪在地上求那个垃圾柴青天放过李金才、宁可不再在意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只求能够在他回家后过那种普通的夫妻生活就心满意足了,心中会是什么感受,那是可想而知了。
“漫语,千万别这样说……”楚铮笑了笑,因为这些天来第一次笑,所以笑起来时很不自然,使他不得不在调整了一下腮部的肌肉后,重新掌握到了‘笑’的技巧后才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找到她,也许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我知道。”花漫语将脸埋在楚铮的怀中:“一天找不到林静娴,你一天都不能原谅自己。你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新药厂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现在周舒涵已经去那儿担任副总一职了,她可以帮我做很多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用内疚来折磨你自己,不管在外面有多么的不开心,你都要记得家里还有我在等你。”
“嗯。”楚铮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苹果手机,双手捧起花漫语的脸蛋,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时,两个人的身子忽然同时一震,然后僵住。
手机,那款柴紫烟在当初三人荒唐一夜离开时留给楚铮的苹果手机,就在楚铮想安慰花漫语时,却忽然响了起来!
也许柴紫烟从小就生活在风景优美的蜀中缘故、也许她天性就是个不甘寂寞的妞,所以她好像特别喜欢听鸟儿歌唱的声音,在设置手机铃声时,也是那种鸟啼声,很悦耳的‘啾啾’声,仿佛手机中真的养了一只鸟儿那样。
可就是这样很悦耳的鸟啼声,在此时响起来后,却让楚铮和花漫语的身子都僵硬了,同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柴紫烟!
当初柴紫烟在留下这部手机时曾经在上面留言:楚铮,你如果还能记得我的话,那就好好的保护这个手机,就像是过去舍命的保护我那样。因为也许在某个午后或者凌晨,你的手机号就会出现在上面……
手机铃声在响起来后,楚铮和花漫语就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相拥着望着那个手机。
而手机铃声,却没有因为响起那么久都没人接而停止,仍然孜孜不倦的‘啾啾’着,大有楚铮不接电话就不罢休的气概。
“楚、楚铮,你接电话。”终于,花漫语在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后,提醒发呆的楚铮该接电话了。
“哦!”楚铮在哦了一声后,这才如梦初醒的一把抓起手机,看了看没有地域显示的来电显示,然后按下了接听键,紧接着就打开了免提,捧在脸前低声问:“喂,我是楚铮,你是哪位?”
楚铮打开手机免提,目的就是要让花漫语也能听到打电话的那个人的声音,籍此来帮他判断:到底是谁在拨打柴紫烟的这个手机号。
楚铮在打了个招呼后,就和花漫语一起屏声静气,侧耳倾听手机那边那个人的声音。
可手机那边,却没有人说话,如果不是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楚铮肯定会以为对方已经扣掉了电话。
他就这样捧着手机等了大约十几秒钟吧,在还没有听到对方说话后,只好再次问道:“喂,你是哪一位?说话。”
手机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再次等了十几秒钟后,花漫语才轻声说:“也许,是一个打错电话的吧?”
其实花漫语知道,如果有人在打错电话后,绝不会在通话时间这么久后还不说话,别忘了这可是国际长途。
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心中忽然腾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强烈渴望楚铮别接这个电话。
楚铮摇摇头,刚想说不可能是打错电话的这句话时,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
声音,是笑声。
很轻、很轻,却明显存在的笑声。
笑声很甜美,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女孩子缓慢抚摸着情人胸膛的那只小手,让人听了后情不自禁的想要陶醉。
可就是这样甜美的轻笑声,听在楚铮和花漫语的耳朵里,却比晴天霹雳还要响!
因为这个笑声,是柴紫烟的。
依着楚铮和花漫语对柴紫烟的了解和‘交情’,他们自然能够听出她的声音。
以前的时候,楚铮一直就坚信他在子夜时分能够听到柴紫烟的呼喊声,但花漫语却听不到,所以后者始终在暗地里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过于思念柴紫烟而导致精神分裂。
尤其是从4月17号后,楚铮也没有再听到柴紫烟的声音,所以他本人也觉得以前的那些很可能是一种错觉了。
可现在,他们却同时通过手机听到了柴紫烟的笑声,真真实实存在于人世间的笑声。
手在手机中传来笑声后就有些发颤的楚铮,在那悠长轻柔的笑声停止后,马上就大声问道:“柴紫烟,是你吗!?”
……
南美洲墨西哥,2012的地下城,专为主教大人开小型会议用的会议室。
穿着一身白纱长袍、因为连续十六天的洗浴从而使肌肤比白袍还雪嫩的柴紫烟,正坐在一张宽大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左手捧着卫星电话,右手将才吸了两口烟的烟卷,慢慢的揉碎,就像是在揉碎她自己的心,丝毫不顾火红的烟头烧到了她白嫩的手指,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
先用一声轻笑和楚铮‘打了个招呼’后,柴紫烟才垂下手,任由烟丝缓缓的从指缝中撒落在地毯上,虽说眼角在急促的抽搐着,但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轻快:“不错,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柴紫烟,那个为了你,不惜孤身返回萌芽岛海域去搜救你的柴紫烟。”
确定柴紫烟真的没有死后,激动的楚铮腾地一声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左手攥拳狠狠的在半空中砸了一下,对着手机嘶声吼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根本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快,快告诉我你现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