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起起落落,一浑圆日升升没没,如此,已有了三回。他二人也是在元虚山上毫不停歇地斗了三日。且看那元虚子:手执青玉封天棍,身着绮丽白羽衣,脚踏玉锦登云靴,当头一棒击芊去。
再看那穆芊儿:手执焚长漫红绫,脚踏朱缨绣花鞋,一身红衣尚可人,双手一甩锢元虚。
“元虚老头,我这红绫乃是成千成万的骨血所制,乃是极煞之物,你越挣扎,它便越是厉害,我看啊,你还是认输罢!”芊儿单手拽着锢住元虚子的红绫,挑着眉头戏谑道。
“臭丫头,你莫要以为如此便能桎梏住老夫了!”元虚子虽停了挣扎,但依是强硬言道。
芊儿明媚地笑着,发出泠泠的笑声“元虚老头,若论这琴棋书画嘛,我确是比你不过,但若要论这修为功法嘛~呵呵呵,这天上地下可无人能敌哦!”
元虚子虽知芊儿所言不假,若真论起修为来,恐连秦洐都不是其对手,但仍是不服气,“臭丫头,秦洐尚在此,你便敢说如此大话,当心遭了天谴!”
芊儿知他已是力竭,但又不肯认输,才故意说此般言语来搏些面子的,遂无奈摇头,鄙夷道:“输了便是输了,何苦要说那些假话,况且我可没说你输了要付些什么代价的,输了又有何所谓?”
“老夫所言当属实情,可绝非是假话。”元虚子辩解道。
芊儿对于此般无赖行为委实不喜,遂言道:“元虚老头,你若再不认输,我可便恼了!”
元虚子深知芊儿的脾气,若当真恼了,恐这元虚山千年都不得太平。当即也只得极不情愿地向芊儿认了输。
见此,千儿也不再追究,收了红绫,拿出一味药来给元虚子服下,丹药所过处,皆是一片清凉,几欲竭尽的仙力亦是在缓缓恢复。
“这世上竟有如此奇药!”元虚子愕然。
面对元虚子此般的行为,芊儿只得嫌弃地解释道:“此为圣元丹,是我族圣女所炼,有恢复法力之效。”
蓦然,元虚子的面色由惊转喜,得意洋洋地向芊儿炫耀:“嘿嘿,我就说嘛,那老太婆心里绝对爱我得紧,不然她怎会耗费法力来占卜我今日所遇,而且还托你带了药过来呢?”
芊儿本想告诉他:这药本是圣女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但方才见他内力耗竭,遂善心大发地给了他一颗,与圣女毫无关系。但芊儿已是许久未见元虚子如此高兴的模样了,便也不愿拆穿,只顾做不耐烦的点点头。抬眼间,却是看见了秦洐的修长身影,一个闪身,便时到了秦洐面前。微微笑着,略带歉意地说道:“你本是来道谢的,可却白白在此待了三日,当真是羞愧,不过那老头呀,正兀自高兴呢,我想着谢也不用道了,他如今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秦洐极为儒雅的拍了拍衣袖,轻摇着头,婉言道:“这恐是不好,无论元虚前辈如何不在意,他终是救了我一命,若我不前去谢过,岂不是失礼?”
“既如此,你便在此候着,待我将他唤来。”言罢,芊儿便是以内力向元虚子喊道:“元虚老头,你若再不过来,小心我向圣女处说些你的不好。”
少时,便有阵阵破风声传来,定睛一看,随风而至的是一位白发白衣的老者。
“臭丫头,你就是见不得老夫好!”元虚子又气又怒,那额上的白眉竟是竖了起来。
芊儿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微微却步,将秦洐让了出来。
秦洐见状,也是微迈前一步,“前几日,多谢前辈相救!”他拱着手,神态极恭敬,而这般恭敬的模样竟也不像装的。
“无碍,无碍,老夫那日也不过是恰巧路过,无意而为之,算不得什么。”元虚子捋着极长的花白胡子,竟没有一丝心虚。
而秦洐确实有些疑惑:那日元虚子前辈分明说是芊儿感知到了我心魔难抑,方求前辈前来救助的,可今日怎又成的无意而为之?想来是有甚苦衷?既如此,那我便不好再相问,前辈已对我有大恩,无论如何,也不应揭穿他才是。
正欲再谦虚几句,却是被元虚子打断:“小子,你今日来此,可不光是来道谢的吧。”
秦洐面色一变,眼神复杂“还望前辈准可!”
元虚子深叹一口气,有些怜惜地说道:“你随此物前去,自能找到他。”说着,便是从袖中掏出一白色的飞虫。
秦洐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小小的飞虫后,道了声谢,便是疾速离去。
那飞虫方引着秦洐到了处昏暗的山洞外,便是破碎成了一片片的白色。
秦洐朝着洞内走去,便是瞧见一个石棺,棺盖用仙力紧封着。秦洐走上前去,左手轻抚着棺盖,眼中有着泪气氤氲,运转内力,解了棺盖上的封印,用劲一推,只见得棺材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俊郎少年,那少年身着紫色的衣裳,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只是这黑发中还掺杂这些星星点点的红。
秦洐见到这名男子时,身子竟是颤抖了起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紫衣男子的面庞,声音颤抖地不断喃喃道:“小客,小客!”
元虚山天元殿
“元虚老头,你与这秦洐间可有什么秘密?”芊儿随手摘下一柄冰蓝色的奇花,轻凑在面上闻了闻,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功效。
元虚子挼着胡子的手突然滞住,面色有些慌张:“我与他之间怎会有秘密?”
芊儿施着法,将方才摘下的奇花又是接在了被折断的枝叶上,只一瞬,便是恢复如初,又成了一崭新的奇花。“适才你与秦洐所言究竟是何意?”
元虚子道:“你可记得当初的那紫衣少年?”
穆芊儿道:“紫衣少年?就是你新掳的那个被天族人截杀了的弟子?”
元虚子有些恼怒地呵道:“老夫与你说了几次他不是我弟子,不是我弟子,你怎就不明白?”
穆芊儿倒并不在意元虚子的话语,只兀自言道:“我依稀记得那紫衣少年似与秦洐有些许关联?”
元虚子对她此般问法倒也宽了心,毕竟他适才以为她会问些别的“秘密”。
元虚子深叹口气道“这便有些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