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洐一身低骂,翻身下床,幽怨的叹了一句:“怎么每次都是如此?”,而后才不紧不缓的去开门。
芊儿看着秦洐的幽怨的眼神,笑意蔓延至眼角,但却并没有笑出声来。
门中走来的是沐剑雨,他先是向秦洐行一礼,再将手中破旧的药罐放在了桌前,而后拿出一个玉碗,将汤药入碗中,递给了秦洐。
秦洐接过汤药道:“芊儿已经醒了,药方是不是也该换一换了?”
“属下早已料到穆姑娘会于今日苏醒,所以并没有为她熬药。”
“那这碗是……”秦洐看了看手中的汤药,问道。
“这碗是给掌门您的。”
“我没病又没伤,喝药作甚?”
“您在这一年中时时照顾着穆姑娘,很少休息,这药能够提神醒脑、润泽仙骨、去乏解疲。”
“一年没有睡觉而已,喝了这药倒是有些浪费了。”秦洐虽如此说着,但仍是将手上的汤药一口喝干,那自舌根传来的浓郁苦味使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药怎如许苦?”
“掌门原先喝的药与这碗是差不多的。不过掌门如今的心思不比从前纯净,所以这滋味自然是比原先更加浓郁些。”
“也罢,你也快去看看芊儿吧,她虽然醒了,但好像根本不能动。”
“是。”行了一礼后,沐剑雨便是急忙走到了床榻前,蹲下身来,道了一句:“穆姑娘好!”,而后便是为芊儿把着脉。
芊儿微微一笑,向着他问道:“这几日都是你在照料我吗?真是辛苦你了!”
“在下不过是为姑娘把脉抓药而已,至于其它的,都是掌门做的。掌门一年未眠,姑娘还是去谢谢掌门吧!”
芊儿微微愣神,后又客套的笑道:“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多谢你。”
沐剑雨没有再答话。
“咳,不知您可有什么法子能够缓解我浑身酥麻的症状?”
沐剑雨仍是没有说话,但却急速点了芊儿身上的几处穴位,而后才缓缓说道:“姑娘现在可以试一下了。”
芊儿听言,支起身子,坐于床榻上,并没有意想当中的酸痛感袭来,而后又是摇了摇手,也是没有半点不适。吃惊的瞪圆了眼睛,那看向沐剑雨的眼光中多了一丝崇拜。
“您,您可是药神?”
“姑娘抬举了,在下不过是庸医一个,又怎敢称为药神呢?”
“我曾在《古神籍》上见过你,现世仅存的为数不多的神之一——药神!”
“姑娘从何处得来的《古神籍》?”沐剑雨原本空洞的目光中闪出了一丝欣喜,向芊儿追问道。
“自然是我父王给我的。”
“令尊与穆翰辙是什么关系?”
“穆翰辙就是我父王啊!”
沐剑雨惊得说不出话来,芊儿的话就犹如霹雳一般震打在他的心头。
“你,怎么了?”芊儿看出了沐剑雨的不平静,放轻了声音,问道。
沐剑雨摇了摇头,缓过神来。
“不知令尊现在何处?可能告知于在下?”
“父王云游四海,我委实不知他在何处。”
沐剑雨的面容上满是悲戚与失落,再衬上他本就丑陋的面容,更显得凄惨可怜。
“你与我父王究竟是何关系?”
“他是我的恩师,亦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却从不知道他居然是魔族的先王。”
“你……”芊儿看着眼前伤心异常的沐剑雨,想要安慰,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说。
“沐剑雨,你先下去吧。”还是秦洐来的及时,避免了芊儿想说又不敢说的尴尬场面。
“阿洐,他与我父王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不过他很少露出这种神情,想来你父王对他来说应该十分重要。”
芊儿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后又急忙下了床榻,四处找着自己的履鞋。
秦洐将一双极其好看的绣花履放在了床榻边,对着她说道:“夫人是要到哪里去?”
芊儿一边穿履,一边言道:“我一年未回魔族,恐怕他们都已经急疯了,我现在当然是要回魔族去看看!”
“夫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就回去,若是被人发现了伤口,岂不是毁了夫人的一番心血?”
“那怎么办啊?我总不能等伤全养好了再回去吧!”
“我不介意的。”秦洐淡然的笑道。
“可是我介意呀!”芊儿略加重了语气,站起身来,与秦洐面面相觑。
“夫人就这么想回去?”
“嗯。”
“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着我。”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就凭你是我夫人,我是你夫君!”秦洐的语气也是加重,有着一种不容抗拒之感。
“可是我若带你去了魔族人便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我不是那种关系吗?”秦洐脸上勾起一抹坏笑,等着芊儿的答复。
“在天族的时候你不也是费尽心思又隐瞒我二人的关系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凭什么你就能隐瞒我就不能隐瞒?”
“我隐瞒自是有我的目的。”
“那我隐瞒也是有我的目的啊!”
“为夫不过小小战神,凡事还是要看天帝脸色的。而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乃是魔族魔王,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上面又没人压着你,你有什么可隐瞒的?”
“可是毕竟会引来很多麻烦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论怎样,为夫都要跟着夫人。”
“你!”
“夫人可以给为夫伪造一个身份啊!”
“什么身份?”芊儿没好气的抿了一口茶,问道。
“嗯——”秦洐在芊儿的身旁坐下,同样抿了一口茶思索道。
“不如就说你是我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如何?”
秦洐的一口茶差点喷到芊儿的脸上,脸色极其难看。
“为夫就这么像小白脸吗?”秦洐面带怒色,神情幽怨。
“像啊像啊!”芊儿欢喜的拍着手,活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只见秦洐突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走到芊儿面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威胁道:“夫人方才说什么?”
芊儿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将头别过去。
“那你说你要扮成什么呀?”
“你的师父。”
“我的师父只有一个元虚老头。”
“那就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告诉他们,我二人乃是夫妻关系。”秦洐故意将“夫妻关系”加重了语气,让芊儿更是头大。
“不如——你当我徒弟如何?”
“徒弟?”
“嗯!”
魔界
“念儿公主,您怎能如此随性?是你说要嫁到天族去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是啊,还请念儿公主三思呀!”
众十二魔神围着念儿,你一言我一语,虽言语婉转,但皆是在指责她的不是。晨时,天族彩礼送至魔界,众十二魔神将彩礼搬至念儿的轩明宫,但却被念儿的一句“我不想嫁了。”给弄得一头雾水。
“若是念儿公主拒绝了这门亲事,怕是会引来天族的不满,到时迎接我们的将是天族的战书。”
念儿沉默片刻,后又沉重地低下头:“可是我真的不想嫁了。”
乌吉瞬间恼火:“你他娘的说反悔就反悔,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多少事端?是你说要嫁给天族的太子,殿下才亲自去天族请的这门亲事,而如今你却又不嫁了,你他娘的把老子们当猴耍是不是?”
“我……”念儿紧咬着嘴角,自从君澄来与她说过那一番话后,她便心如死灰,她不愿看着君澄将她当做芊儿来宠爱,更不愿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对自己好。她原本满心期望着嫁去天族的日子,但如今却只剩下满满的恐惧。她害怕面对君澄,害怕面对他那不带丝毫情感的面庞,更害怕他在深情望着她时,脑海中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念儿公主,你可知殿下为了你这门亲事付出了多少?”一直冷着脸的辟应终于开口说道。
众人都是将目光看向辟应,也想从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
辟应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深呼一口气:“殿下为了这门亲事,忍受了九转天雷阵。”
“什么?!”众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那看向念儿的目光中多了些埋怨。
“殿下一年未归,其实是去疗伤了,但九转天雷阵的威力你们应是清楚,纵是殿下,怕也已危在旦夕。”
“奶奶个熊的,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乌吉拿着重锤夺门而出,那眼神恨不得将辟应给吞了。
辟应一个闪身到乌吉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给老子滚开!”
“你知道殿下在哪吗?三界如此之大,你到何处去寻?”
“就算寻不到,我们也要去找!”魇突然出现在辟应身后,语气极其坚决。
辟应看见魇的出现,心中莫名染上些怒意,“你们就算寻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那也比在这干等着好!”魇丝毫不惧辟应的怒意,拽着乌吉便向外走去。
“魇,你知道当初殿下为何不告诉辟自己的伤势吗?”
魇沉默不语,等着辟应再往下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