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神色莫名,手中却是白色灵力渐渐显出,然后一杯清水就悬在了陈闲面前。
清水入喉,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然后咳了几声。药丸就着水滚入腹中,陈闲顿觉丹田处暖洋洋。
“你们两个去把明日的游祭事宜处理一下。”国师大人瞥了一眼静立在一旁的霖和风,如是说道。
两人应声而退,陈闲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往后走了几步,趁机说道:“国师大人,要么我也先……”
“你留下。”毫无商量的口吻,“本座待会儿还要探查一番你体内的邪气是否完全被驱除。”
既然国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地拂他的面子不是?这么想着,陈闲安分地站在了原处。
风和霖退出了云翠殿,还十分贴心地掩上了殿门。
“明日的游祭啊,不会又是我去支撑结界吧?”风随意嘟囔了句,看见霖肯定的眼神,整个人顿时蔫了,“霖,要么这次换你吧?比起支撑结界,我更愿意把云翠山给巡视个四五遍!”
“这次灵力测试,我们三个里面,又是属你灵力最低。支撑结界可以淬炼灵力的浑厚度,主上安排你做这个也是为了你好。”霖根本不为所动。
“五十年一次的游祭,我怎么觉得好像次次都是我去支撑结界?”风苦着脸。
“你怎么不说,五十年一次的灵力测试,你每次都是最低?呵,没有一点长进。”霖平常不怎么说话,一旦说话效果绝对是致命的那种。
风身子一抖,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自己进入云宫有三百年,哪里会有人这三百年来没有一点长进的?兄弟,说话能不能给点面子?良心不会痛的吗?
无奈地摇了摇头,风回想起五十年前那次游祭的盛况,人山人海,主上的信徒几乎都想奔到尊驾前,一睹天容。霖和霜都悠哉地护在主上两侧,唯有自己汗流浃背地支撑着阻隔人的结界。游祭持续了整整一日,自己支撑那结界亦足足有一日。他还记得,那次游祭过后,自己瘫了半月才恢复过来。
真的,那种身上的灵力被结界抽得一丝不剩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行不行,我先走了。”
“去哪?”霖看着风猴急的模样,不免疑惑。
“去练功。”风很是严肃,整个人闪了闪就消失不见,空中留下了他自信满满的话语,“下一次游祭,支撑结界的一定不会是我!”
霖微微抿了抿唇——他们三人之中,风的灵力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天赋,一定是最强的。自己跟主上的时间最久,足足有五百年,霜也有四百年。而风只跟了主上三百年,如今的灵力比起霜来也就差了那么一截而已。说不定,下一次的游祭,这家伙真的可以不去支撑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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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放在滚热的炉子上一分钟,感觉起来像一小时。坐在一个漂亮姑娘身边整整一小时,感觉起来像一分钟。这就是相对论。——爱因斯坦”
之前陈闲刷空间的时候,偶然看到有个美文墙发了一段这样的话,当时就觉得爱因斯坦不愧是爱因斯坦,连相对论这样复杂生涩的东西都能用生活中简单的例子来类比,而且用心品一品,还觉得挺浪漫的。
陈闲感觉,这位国师大人对于他,就是滚烫的炉子。和他共处一室,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那种迫人的压力。就算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高椅上,眼神似乎根本没有往陈闲这边瞟。
“为何晃个不停?”
陈闲整个人一僵,挠了挠头,“呵呵,我多动症,多动症……”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啥,他都蠢到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过来。”
“……好。”陈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真的是见了鬼,为什么觉得刚刚国师大人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国师大人看着陈闲一步一步走过来,眉毛皱了皱,身子一晃又直接到了他面前,差点把陈闲给吓飞出去。
“走得太慢了。”
“呃,好像是有点慢来着。”
“手腕。”
“啊哈?”
“把脉。”
“哦。”
陈闲伸出了手腕,不言不语。只见国师大人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方冰丝手帕,搭在了他的腕上,然后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陈闲脑子里忽然闪过古代太医给宫里的娘娘看病时的场景。人家是要避嫌,那国师大人这又是为何?有洁癖?
算了,神仙的世界他不懂。
“为何会……”国师大人语气沉重,把脉的手劲突然加重。
陈闲紧张起来,忙不迭发问。“国师大人,莫非,这邪气还有残留?”
良久,国师大人松开手,撤下手帕,回他:“没有残留。”
没有残留那不就皆大欢喜了?陈闲充满笑意嘴巴刚刚咧开,就听见国师大人补充道。
“是一点都没有驱除。”
“……”大兄弟,你这是在逗我?陈闲捏了捏手腕,“为何会一点都没有驱除?”
“看来,你这并非普通的邪气,是本座大意了。”国师大人沉吟一会儿,手指捏了个诀,手掌便覆上了陈闲的额头。心尖抖了抖,他有些不自然地拧了拧眉毛。虽说这国师大人看上去冷漠如冰,但手掌还是挺舒服的,恰似三月暖阳。
纯白灵气在眼前晃着,陈闲很好奇地用力闻了闻,灵力的味道是啥没有闻到,反而将国师大人身上的青竹淡香闻了个彻彻底底。说实话,他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国师大人,怎么这次不用手帕隔着了?”陈闲的嘴就是闲不下来,非得“吧啦吧啦”个不停才痛快。
国师大人没有理他,全心地盯着灵力与邪气交汇的手掌。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此刻有些震惊地晃了晃身子。猛地收回手掌,国师大人咳了几声,唇边溢出鲜血。
“啊,国师大人,您这是……”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五官的具体走向,但国师大人唇边突然出现一抹红,陈闲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啥。气势很足地伸出衣袖帮国师大人擦着唇边的血,陈闲笑得如沐春风。
国师大人却是身体一僵,忍不住后退两步,陈闲于是前进两步;国师后退三步,陈闲于是前进三步……
“你给本座停下!”
国师大人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一股冷意从身体里散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