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自是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言。

老国主眯了眯眼睛，倏尔一笑，“逍遥王连夜奔波，确实辛苦。”

“为皇兄解忧，乃是臣弟分内之事。”陈陌玉抬首，眸中光影历历。

老国主止住笑意，命人给逍遥王抬了软椅上来，让他好好歇息一番，神色间尽是作为兄长的关切之意。待陈陌玉坐定，他又状若无意地问道：“想不到国师大人竟对陌玉你委以重任，这是何原因？”

“事急从权。”陈陌玉如是回答，毫不避讳老国主考究的目光。“边境之战一触即发，还请皇兄尽早定下出征事宜。”

———

陈闲用过午膳之后，小憩了一会儿，便听到“逍遥王被授予帅印，明晨领兵出征”的消息。愣了片刻，联想到昨日国师大人出现在逍遥王府，他顿时心中了然。

“为何是明晨不是今日？”陈闲发问。

“据说，逍遥王殿下昨夜拿了国师大人的符令去各国召集援兵，大军要在今夜才能到齐。待连夜安排好所有事宜，怕是只能明晨出发。”权深很是积极，知无不言。

“国师大人的符令......”陈闲舒展了一下双臂，陷入沉思——一听就是个很金贵的玩意儿吧？

“九殿下。”权深蓦地唤了陈闲一句，惹得陈闲侧目看来。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九殿下，您别太难受。”

“呃，本殿下为何要难受？”陈闲皱眉，不太明白这家伙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难受的。

“您是国师大人的门徒，又与他心心相印，可国师大人却没有把符令交予您。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权深的语气不自觉充满暖意，欲缓缓安慰陈闲“受伤”的心。

“......”陈闲呼了口气，阴恻恻一笑，“你过来。”

权深身子抖了抖，下意识捂住嘴巴摇头。

“不要让本殿下把话说第二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小狐狸一样，让他可以不顾身份地在意与保护。

陈闲一字一顿，话里充满威严之感，让权深的灵魂都不由得匍匐于地。

见着这人过来，陈闲侧脸，清晰无比地说道，“本殿下知晓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心中有数。只是这种小把戏，不要再使了。否则，便不止今晨的一顿板子这么简单了。你不是小狐狸，小狐狸更不是你。”

权深脸上血色尽褪，欲张口辩驳两句，却被陈闲一句“下去吧”给堵住了。他抿唇，重重磕了个头，“奴才自作聪明，自请领罚。”

“去吧，你开心就好。”陈闲吹了口气，抚了抚椅子把手。

权深步履蹒跚，明显晨时受的二十板子还令他臀部隐隐作痛。

现下，不少人都想着往他这广逸殿献殷勤、表忠心，奈何陈闲并不对谁高看一眼，也不对谁低视一分。你送一阵东风，他便笑着收下东风；你赠一缕西风，他亦笑着揽入怀中。

权深此人，不过是见小狐狸深受陈闲喜爱，便想学着他引起陈闲的注意，借此攀上高枝步步飞升。奈何，东施效颦，令人啼笑皆非。

“殿下，谢国公主来了。”门外有宫人通报。

闻及此话，陈闲眼前一亮，“快快迎进来。”

谢窕进来之后，便将门轻轻掩上，摘下面纱看向陈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狐狸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可能，怕你蹂躏他的脸吧。”陈闲猜测，而后又抽出藏在床榻底下的那叠书走向谢窕，“快帮我看看这些，别提小狐狸了，你来这又不是为了捏他的脸。”

谢窕尬笑了声，便悠悠翻开面前放着的这叠书。

“《灵力筑基册》？”她疑惑地看向陈闲，“你这是要修灵力？”

两人达成交易之后，说话间便通透直接了许多。陈闲上午与谢窕交谈的过程中，发现她识得不少字，便起了让她替自己看看国师大人给的这些书册的心思。

“怎么，我修不得？”陈闲笑着反问，眉眼弯弯。

“自然是修得的。”谢窕捂嘴笑了笑，低头认真阅书，“殿下现在可是国师大人的门徒。”

“......”陈闲觉得，这话咋听得这么不舒服呢！

少女神色严谨，阴影覆在书页上，连带着书上那些奇怪的字符也生动几分。谢窕自小不甚出众，好在有个出自书香门第的母妃，会偷摸着教她认字。虽然她不会吟诗作对，但认字还是不在话下。

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但由于《灵力筑基册》较为生涩难懂，纵使谢窕绞尽脑汁，也只能将三页的内容给陈闲讲个大概。纵使是这样，陈闲已经很满意了。光是这一点点东西，就已经令他眼界大开。

“殿下，恕我直言。”谢窕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此书说，能修灵力者，在十岁前便会触碰到那道门；过了十岁，灵力之路，便再无可能。”不仅是书上所言，不夜大陆上对灵力感兴趣的人基本都知晓这一铁律。

“我知道。”陈闲合上书，毫不在意。“我只是，想要试试，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开玩笑，现在可是国师大人在指导自己修灵力，若是不能成，那可就是活生生地砸了他老人家的招牌！陈闲笃定，国师大人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等等！陈闲怔愣片刻，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默认国师大人为老人家了......想了想他那永远看不清容颜的脸还有那据传已经几千岁的年龄，陈闲又撇撇嘴——就算国师大人灵力高深、寿与天齐，这几千年的光阴之刃，怕是早已在他脸上刻出道道皱纹。

“那就希望殿下，成为这第一人吧。”成为这不夜大陆上，在十岁之后还能开启灵力修炼之路的第一人。

夕阳晚照，余晖四溢。

“殿下，殿下！听人说，有好多军队到了城外，我们去看看吧。”小狐狸一路上嚷嚷着，便推开了殿门，视线正好与谢窕对上，他的身子立马僵住了——她她她怎么还没走！

谢窕看见小狐狸肉肉的脸蛋就兴奋，言笑晏晏间起身。“小狐狸，我陪你去看吧，城外是什么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