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他动不了
作者:西木有枝      更新:2019-10-13 13:45      字数:2171

那骨刃扎进国师大人的胸膛里,幽幽的蓝光大作,直接将他的魂魄溶出了一个大洞。

小狐狸见着这一幕,神色一慌,不由得松了手连连往后倒退几步,口中喃喃,“你为什么不躲开......”

国师大人垂眸,看着那骨刃在自己的胸膛上溶出的洞愈来愈大,最后竟是自动钻了进来,直接消融不见。

“因为现在他动不了。”齐流很是满意,手中的束缚之术还在隐隐生效。“齐云端,现在是什么感觉?”

“无感。”国师大人说话的调调都没有丝毫的变动,抬首望向小狐狸,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你就继续端着你这副架子吧。”齐流手中的锁魂圈现了出来,再次将国师大人套了个严实,然后将他塞进袖子里。做完这些,他便看向小狐狸,满意地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所以,你现在能去给殿下治疗吗?”小狐狸神情有些恍惚,觉得指尖那股寒冷的感觉还停留在手上,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

“我自然会说到做。”齐流抿了抿唇,眼神间意味不明,“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小狐狸点点头,跟着齐流便出了云翠殿。偌大的殿内人影空绝,寒风从窗柩上的缝隙挤了进来,挟着几片悠悠辗转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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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梦境在脑海中沉浮不休,陈闲忽觉身上一凉,眼睛陡然睁开。他大口地呼吸着,梦中那种压抑的感觉依旧死死地迫着他的心脏。蓦然间,他发现房内灯火一晃,竟是有个身影缓缓出现。陈闲的手脚冰凉,睫毛抖得厉害,最后还是唤出了声,“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长袖一展,便闪身来到陈闲身边,目光沉沉。他沁凉的手指点在陈闲的额上,泛着纯净的白色,“你被妖兽所伤,因此体内会有残余的妖毒,本座这就帮你治好。”

陈闲闭了眼睛,清晰地感知到国师大人的灵力如同三月暖阳覆在自己身上,缓缓清除着筋脉中那种堵塞之感。不是已经那么冷漠了么?为何又要来救自己?陈闲真的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明白眼前这人了。

收了手掌,国师大人只是沉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转身要再次离开。

“国师大人!”陈闲不知从哪来的劲,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唇轻启了几次,却又不知应如何说出口。

“无事便放开。”

“您知不知道,我在云翠山顶里,差些就死了。”陈闲的眼睛有些朦胧了,心间酸涩得很,但神情十分认真。“小狐狸他为了救我,如今亦不知身在何方。”

“事实上,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还身兼双重灵力。”国师大人看上去很不耐烦,将陈闲的手随意拨开,“本座做事,向来只看结果。你若死了,只能说明你无用。”

陈闲的手指蓦然捏紧,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国师大人您这般尊贵的人,又怎会在意我这种小人物的生死?说的对,我若死了,便是我无用。”

“伤好后,便抓紧时间修炼。”

“我知道了。”陈闲应了声,艰难地抬起手掌覆在眼睛上,似乎是想拭去不堪存蓄的泪水。

国师大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便干脆地离开了这里。陈闲的耳朵抖了抖,听着这人离开的声音,便迅速地将手放了下来。他的表情淡然,哪有方才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

不对,感觉不对。陈闲敛着眉头,想着国师大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深。

这一年来,因着灵力修炼之由,陈闲与国师大人日日相对,因此亦是习惯性地记得了他的一些微小动作。例如,国师大人施灵力时,两指弯曲的程度会更小一些,而不是像方才那样几乎弯了一半;还有就是国师大人在自己扯住他的袖子时,一向喜欢用灵力直接把自己的手弹开,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直接上手;最重要的是,国师大人看见自己快哭了,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陈闲以前每次想要逃掉点什么训练,只要稍微示个软,再不行就假装要哭出来,绝对是十试九灵。而那唯一不灵的一次,就是这次入云翠山顶。当时他可怜兮兮地卖了半天惨,眼泪都快抹到国师大人的衣袍上了,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怎么自己进去一趟,国师大人就变成这样了?莫不是他在自己身上想要拿到的东西已经拿到,所以自己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一点,陈闲的呼吸顿时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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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翠山顶峰的结界之上,长年累月地飘着浩载云层,亦甚少有人想过拨开这里的绵绵云层后,眼前会是怎样的一方天地。齐流从陈闲那出来之后,便直奔这云层之上。他看着稳坐在透明光球中的那个小小身影,不由得愉悦出声,“怎么样,能打开吗?”

皎洁如霜雪的浮云上,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棺椁。那棺椁通身幽黑,沉重的棺盖因着小狐狸不断释放的灵魂之力,竟微微翘起一些,里面溢出了星星点点的轻盈流光。

小狐狸猛然间听到他的问话,小小的身子轻轻一颤,便立即扭头,“你将殿下治好了吗?”他这一分神,努力了许久才掀开一丝缝隙的棺椁,又严丝密合地拢了起来。

“......”齐流见状,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你放心,他无事。”

“那,那就好。”小狐狸喘息了一会儿,灵魂更加透明了,“有些累,我歇一歇,待会儿继续。”

齐流默许了,踱着步子走到棺椁前,一只手就覆了上去,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既有尊敬又有愤懑。师父啊,您长眠此地两千余年,是不是没有想过,徒儿还有机会上来见您一面?“已经,两千多年了啊。我似乎就是朝着您预言过的那条道,越走越远。”

小狐狸原本只想着一声不吭,但听齐流暗自喃喃,还是不由得疑惑地问了句,“为什么你之前会说,这个棺材只有我才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