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若叶就在不远处看着,同类相残的悲剧正在以一种极生动的方式上演着,血腥而暴戾。
她将自己融于黑暗,像是上帝,冷眼旁观着弱者的游戏。
……
当黑暗在大地上褪去,明明露出的依然是灰黄色的浑浊天空,却给人一种光明降临的畅快和喜悦。
这时候,早起的族人会去野外碰碰运气,希冀找到一些能让他们生存下去的物资。
今日的南苍部落却与往日格外不同,因为部落领地的四周都被封锁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昨晚有大量蛮战士涌入房屋搜查已经极为反常,今早又发现被禁止出入,百无聊赖的族人们开始拉着左邻右舍疯狂脑补。
最终讨论的后果是,一股凭空而来的恐慌氛围在部落中迅速蔓延。
除了族长的近亲和手下,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父亲,明日就是联盟之人下巡之日,迎接安排就和往月一样,您看如何?”苍阳站在苍海的屋门口,高声向内询问,虽然部落中大部分决策都由他所做,但他依然习惯将父亲当做最高领导者。
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苍阳实在担心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父亲。
紧闭的屋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苍阳又多站了一会儿——事实上,从昨晚到现在,除了有必须要着手处理事情而短暂离开,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站在这扇门外。
苍阳转过身,一夜的忙碌让他脸色有些憔悴,他看了眼留守在屋外的手下,不禁皱眉:“过去多久了?人还没有回来?”
“禀告大公子,已经过去三刻钟了。”那手下望了一眼天,回答道。
“就算那个女人真的在那里,也不应该啊……”苍阳喃喃自语,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个女人连对付苍大牛那种十二级蛮战士都要竭尽全力,而自己派去的那队人马,不说人数众多,光是领头的十三级蛮战士,就足够将她拖垮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而且自己陆续派过去催促的手下也有两个了,尽皆没有回来。
这就更加反常了。
苍阳最后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屋门,决定亲自前去地牢查看。
……
凰若叶坐在天坑底部的正中,她单手撑着脑袋,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凝起。
周围的石壁边,捆缚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健壮男人,绳子将他们捆得很紧,让他们没有任何行动的空间,就算是其中身上有着猩红伤口的人也不例外,大有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凰若叶与这里的所有人都做过简短的对话,她口中的问题无外乎三个方面——力量体系、势力等级以及世界特征。
一圈问下来,她还真有一些不错的收获。
“老大,这次来的是苍海的大儿子苍阳!”天坑上方忽然传来声音。
凰若叶眸中一亮,她记得苍阳,就是那个把她打晕擒走的男人,这个男人可比周围这一圈人加起来还管用。
“留着他,我亲自会会!”凰若叶跃身而起,她的面前就是那把软梯,有了数次经验,她运用这把梯子越来越熟练了。
这一次,她用了相比第一次四分之一的时间。
……
苍阳在距离地牢五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远处的风平浪静反倒让他心生疑窦。
若真的一切如常,他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不返身回复自己?
苍阳是十三级蛮战士,部落之中,除了父亲,理应没有任何能让他畏惧的事物,可眼下,在自己的地盘中,他却步了。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放佛前方不是自家管辖的一块土地,而是一只张着巨口等待吞噬的洪荒猛兽。
“大公子,您怎么来了?”忽然,一道声音闯入苍阳的耳膜,一个穿着兽皮衣手持利器的人向他迎面而来。
苍阳看了眼那柄武器,是自己和父亲统一为族中守卫配发的,武器的刃部是用八级蛮兽铁齿豪猪背部的荆棘制成,配合蛮力,穿透效果极好。
“你是什么人?”苍阳显得很谨慎,他并不认得眼前这张脸。
“禀告大公子,我是苍越队长的手下,昨晚跟随头儿前来查看此处是否藏匿搜寻之人!”那名手下回答得滴水不漏。
“苍越呢?为什么没有人向我通报此处的情况?”苍阳不再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禀告大公子,”手下面露为难,“地牢内出了点状况,头儿和弟兄们一晚上都在忙着处理,不过请大公子放心,很快就能彻底解决。”
“出什么事了?和我命你们找的女人有关吗?”苍阳问道。
“不是,那个女人并不在这里,只是……”手下露出一种怕被人责罚的神情,语气犹豫。
“说!”苍阳命令道。
“因为一点意外,兽坑中有几只蛮兽跑了出来……”迫于苍阳身份,那属下不敢继续隐瞒,却只说了一半。
苍阳反倒释然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苍越——也就是那位领头的十三级蛮战士迟迟没有前来汇报,而自己派来的人也迟迟不回。
之前也出过因操作不当导致蛮兽出来伤人甚至死人的事件,当时那位犯了过错的蛮战士直接被剥夺族中守卫的身份,并且被打入地牢永不得释放。
这样严苛的惩罚,也难怪苍越不敢前来汇报,他大概是想将一切痕迹抹去后,再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自己身边。
可真是用心良苦。
苍阳心中冷笑一声,表面却没有任何波动:“没事,如今正是部落的用人之际,再加上你们是在追捕逃犯的过程中无意触犯,部落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的。苍越在哪?我要见他。”
苍阳需要亲自确认事实与这名手下所说无误,这样判决的时候才足够令人信服。
苍阳办事向来谨小慎微,若此时不去诱供,难道还能等苍越自己将实情奉上吗?
“请大公子随我来。”那名手下在前方带路。
……
凰若叶就在那座唯一的建筑中坐着,她所处的位置正好有一扇小窗,从窗户望出去,可以将连接屋前空地的那部分荒地一览无余。
“上钩了!上钩了!”有人在凰若叶耳边兴奋地喊着,但又怕这动静会传出屋外,声音压得很低,很难将那股兴奋表现得淋漓尽致。
“卧槽,以前没发现,原来这苍阳也够蠢的!”又有人的声音响起,是深深地嘲讽。
随着苍阳逐渐靠近屋子,屋内稀稀落落的声音渐渐归于寂静。
“吱呀——”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