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小姐,前面就是最近的一处实验基地,位于祁氏领地的偏南方,基地上方原本是白祁部落的领地,现在已变成一片废墟。”
错综复杂的通道两侧是两排幽蓝色光点汇聚成的一片光亮,微微摇曳的蓝光将山壁凹凸不平的痕迹映照得格外显眼,仇豹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在为凰若叶讲解,语言神态都显得贴心无比。
“你原本的复仇计划是什么?”凰若叶深知自己的出现不过是个巧合,而从这里通道的规模来看,没有数年的功夫是肯定无法形成的,那么仇豹在开辟出这些通道后,一定还有其他的计划以达到他的目的。
仇豹轻轻一笑,没有隐瞒:“我原本想之后再与凰小姐详说此事,既然凰小姐提起,那我就长话短说。”
凰若叶便等待仇豹的下文。
“这些年来,我在已发现的四个基地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只等时机成熟,我们便可彻底攻占这些实验基地,这些地方都是祁氏的重地,一旦被攻破,对祁氏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仇豹说着便停住了脚步,抬手指了指头顶看似平平无奇的山壁:“凰小姐,我们到了。”
顺着仇豹的目光看过去,凰若叶见其又是在山壁上一阵敲击,一块石板忽然就被移开,尽管上方是一片灰暗,但借着她所处通道中的幽蓝光线,凰若叶能看到上方有人影晃动。
一条结实的长绳缓缓落下,仇豹在凰若叶的注视下,双手紧紧扯住那长绳,整个人便被快速拉了上去。
待仇豹彻底上去,长绳才再次垂下,凰若叶轻轻一跃,根本不需要上面的人刻意拉动,她便靠着长绳连连借力,灵巧的身姿转眼便出现在上方的空间里。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凰小姐是我的合作伙伴,现在这里是何状况,向这位小姐说说吧。”昏暗的空间里,仇豹的身旁隐约还有两三个人。
“请神主大人和尊贵的凰小姐随我来。”开口的是一个略显沧桑的男音,随后凰若叶便看到有人向前走了些距离,一扇门被打开了。
走廊里是凰若叶熟悉的火光,薄薄的暖意将凰若叶身上附着的阴寒之气驱赶而尽。
也不知在地下待了多久,重新回到这阳气微盛的地方,凰若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禀告神主大人,近段时间,祁氏突然接走了大量实验体,留在这里的不是失败品,就是正处在改造过程中的实验体。”领路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与仇豹说话时,都会放慢脚步,侧弓着腰身,显得十分恭敬。
若不是他还需要为仇豹引路,凰若叶毫不怀疑此人会像地下见到的那些人一样伏地不起,以表达自己无上的尊崇。
这些人对仇豹唯命是从的态度堪比当初祁乐湛的那些手下,甚至犹有过之。
这时,迎面走来一支状似巡视的队伍,凰若叶本以为仇豹会退让躲避,却没想到仇豹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在那领路男子之后,而那男子也依旧一边走着一边向仇豹汇报这里的情况。
那支小队就像没看到他们三人一样,转眼间便与他们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凰若叶目光微沉,看来仇豹对这处基地的掌控程度不仅仅是他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插眼线”能够体现的,这里绝大部分人或许都被仇豹动过手脚了。
“神主大人您看,这些是最近产出的失败品,祁氏还未来得及将他们清走。”领路男子指着前方走道旁的一只铁笼子。
仇豹只是略微点头,并没有将太多目光放在那笼子上。
凰若叶看了过去,那笼子中歪歪扭扭重叠着很多尸体,有人族的,也有小体型蛮兽的,一眼望过去,很难具体分辨出尸体的数量,因为有太多被压在下方或中间的只露出部分身体,甚至很可能还有被彻底掩盖住的。
他们是失败品,是垃圾,所以这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凰若叶匆匆而过时,恰见尸体堆中蠕动的头颅,放佛是察觉到凰若叶灼灼的目光,它从尸堆中拔出头颅,嗜血而无神的浑圆双眼已不再有人族的半点痕迹,它的嘴边还挂着半只不及吞下的胳膊。
这种状态的邪化之物凰若叶见过,就在偏祁部落那片生灵绝迹之地。
“砰!”
前方突然传来爆炸之声,凰若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这意味着,又有实验体沦为失败的产物。
紧接着,便有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传来,尖锐刺耳。
“凰小姐,这里的情况大致如此,祁氏之人行此劣迹,罪大恶极,若不诛杀殆尽,天理难容。”仇豹说得义愤填膺,放佛真的痛恨无比。
“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沦为罪恶的牺牲品,这就是你愤怒的表现?”凰若叶定定地看着仇豹,别看他现在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先前无数次对生命的漠视凰若叶都看在眼里,那才是他对这一切真正的态度。
“凰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面对凰若叶突如其来的诘问,仇豹不慌不忙,反倒显得更加痛心疾首,“凡是能救的我们都想方设法救了下来,只不过这里毕竟是祁氏的地盘,我等也不敢过于放肆,更多被祁氏看守严密的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所有被救下的人都被安置在地下接受圣光的洗礼,凰小姐您先前所看到的百人中便有从这处基地救出的人。”仇豹为证自己所言不虚,又补充了一句。
“是吗?”凰若叶轻声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望向嚎叫声传出的方向,“我去那里看看。”
“凰小姐,那里祁氏之人正在对实验体进行实验,贸然过去,可能有暴露的风险。”仇豹双目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不过,若是凰小姐真想看,在下愿意陪凰小姐冒这风险,只要在他们出来前及时撤退,应该问题不大。”
凰若叶未答,她已经越过仇豹和引路男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厚实的金属门上有一道约一掌宽的长方形窗口,从这里望过去,恰好能看见屋内的部分情形,凰若叶就站在门边,冷淡的双眸注视着里面的场景。
发出嚎叫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的四肢被紧紧束缚在一张金属板上,此刻他却竭尽所能拼命扭动着身体,若隐若现的浅蓝色能量和大肆缭绕的邪秽之气在他身上起伏不定。
他痛苦地哀嚎着,活像重伤的困兽在做与命运最后的抗争。
那是一个年轻的脉师。
守在凰若叶身旁的仇豹抬眼便看到连少女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微蹙的眉头,紧接着,仇豹便看到了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