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凌蝶在巨大的力道下控制不住地后退而去，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

这一撞，震得她脑袋有些晕眩，两眼中的画面也出现片刻的模糊。

冉凌蝶咬着牙，单薄的身体再次朝床沿扑去。

对于近乎失去理智的冉凌蝶，凰若叶不再留手，这一次，她飞出去的金色脉力直接将其击晕。

凰若叶不想去解释，她只想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没有了冉凌蝶这个“麻烦”，凰若叶终于沉下心来注视着床上所躺之人，她两掌之中旺盛的金色脉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路智渊的身体。

凰若叶在观察路智渊的变化，直到体内储存的脉力即将消耗一空，她依然没有看到对方有生命的迹象。

这和上一次的情形完全不同。

曾经还只是十品脉师的她，体内的脉力足够她连续复活两个八品脉师，可眼下，她的实力分明已经突破到八品脉师，并且实际脉力储量是普通八品脉师的两倍，却连复活一个人都不够？

难道复活所需的木凰之力，是按照被救人的修为决定的？

路智渊是三品脉师，比两个八品脉师强大了无数倍，若真是如此，木凰之力不够用也在情理之中。

凰若叶减缓了输送木凰之力的速度，她得让体内的木凰之力有重新滋生的时间，她不能停止对路智渊的施救，否则，先前已做出的努力都将成为泡影。

在高强度的脉力输送中，凰若叶的脸色在缓缓变化，尤其是面纱遮掩下的唇色，已经透出了白色。

若没有凰若叶这种相对快速的恢复脉力的速度，常人就算是有心坚持，身体也吃不了这样的消耗。

凰若叶没有注意过去了多久，她的注意力始终在路智渊身上，只要他出现任何一丝转醒的迹象，她就可以停手了。

她拥有的逆天脉力终究没有让她失望，凰若叶在察觉到细微的心跳之声后，收回了掌中的脉力。

其实，她掌中的脉力已经极其微弱了，只有一条细细的脉力连接着两人之间的力量输送。

此时，回到凰若叶体内的脉力寥寥无几，完全无法填补干涸的经脉。

不像上次隔了好一会儿，这次，仅仅过去十几息的时间，经脉中的刺痛感便疯狂袭来，本想快速离开这间屋子的凰若叶，颓然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以支撑她的站立，她看了一眼，路智渊和冉凌蝶都还没有醒。

但以她的估计，快了。

凰若叶体会到比上次还要糟糕的后遗症，她不知道这一次完全恢复，需要多久。

祁氏部落那里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每多过去一分钟，她希冀中的结果就会离她更远一分，就算这次恢复的时间和上次一样，但三天还是太长了，她等不了。

她一开始想到直接面见主神殿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快些将这件事定下来？

若是主神殿同意，她可以光明正大率人攻伐祁氏，若是不同意，她便借路智渊手下的人暗中行动，总之，她见不得路智渊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件事，必须立刻行动，而且是有成效的行动。

针锥般的疼痛火辣辣地附着在凰若叶体内每一条经脉上，凰若叶每动一下，即使是极为细微的动作，都会引发成倍的痛苦。

上一次，她还能强忍着痛处，勉强移步，这一次，她半步都移不了。

以她这样的毅力，都无法忍受的痛苦，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无法想象。

这就是代价。

……

冉凌蝶醒来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她便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衣服、脸上沾着血污和灰尘，看起来颇显狼狈。

冉凌蝶的视线立刻落在角落里的木床上，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她记得，那个少女对路智渊的尸体动手了。

然而，冉凌蝶看到的依然是完整的路智渊，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而且，这具“尸体”的状态变得古怪，路智渊原本惨白的面色竟然泛着红润的光泽，不仅是他的面色，就连他的皮肤都依然富有弹性。

这不是一个死人应该有的状态，相反，一股“生”的气息向她扑面而去。

冉凌蝶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空气很安静，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发烫的脸颊和隐隐颤抖的身体。

冉凌蝶颤抖着将一只手送到路智渊的鼻尖前，她的手指触碰到一股气息。

“回去，如果你还想见到他活着。”

脑海中一震轰鸣，冉凌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句之前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话，她并非愚钝之人，先前的一切不堪都是她在突然接收到一个刺激性信息后的特殊表现。

冉凌蝶猛地转身，在屋子里四下张望，这间屋子本就不大，一眼就能望尽一切，她找不到那个少女的身影。

她再次注视向路智渊，手掌搭在其肩上微微晃动，嘴中轻唤：“智渊，智渊……”

路智渊果然有了反应，在冉凌蝶惊喜而又迫切的目光下，他渐渐恢复了意识，一睁眼便是冉凌蝶的脸庞：“蝶儿……”

路智渊声音仍有些模糊，在适应了现在的状态后，他沙哑着声音，惊疑道：“我不是死了吗？”

在路智渊的记忆里，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摧毁他最后生机的脉力，并且在他印象里，这道脉力的发出者，应该是那个掌握着路映寒消息的少女。

当时，在承受了宗主神大人三锥的惩罚之后，他虽然意识不清醒，但还是或多或少听到一些毫无掩饰的交谈之声，那些声音曾扰得被痛苦纠缠的他愈发痛苦。

冉凌蝶喜极而泣，她趴在床沿，任由泪水沁入铺盖之上。

冉凌蝶一时说不出话，路智渊也不急，他动了动身子，发现气力尚足，便直接起身，他一手覆在冉凌蝶后脑的乌发上，轻轻摩挲。

路智渊发现，这个地方他认识，就在他的家中。

过了一会，冉凌蝶终于抬起头来，虽然脸上的妆容已被哭成了花猫，可她毫不在意，声音还有些轻微的啜泣：“智渊，你确实是死了，真的，我当时确认了很多遍，你……”

冉凌蝶似乎觉得现在说这个并不好，她停顿了下，语气微转：“可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