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坚听见老廖说话后,眼神呆了呆,就见老廖自顾自的走到了旁边围着很多人的地方。
那里正好就是花园的铁门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
这具女尸,殷坚刚下车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只是当时很多人围在那里取证,殷坚也没有马上过去查看。
尸体嘛......对于殷坚这种人来说见得多了。
不过,当他跟着老廖看到这具尸体时,脸色还是有些微微的惊讶。
因为,这具尸体的死法太过诡异了。
这是一具女尸,女尸的年纪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和小李相仿,刚出校园没工作几年的那种。
她身上没有穿外衣和裤子,只有一套白色蕾丝边的情趣内衣贴在她那姣好白皙的躯体上,感觉应该是刚脱了衣服就跑到这里来的样子。
她死亡时的姿势是最让殷坚费解的地方。
只见她双腿弯曲,跪在地上,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一边,靠着花园大门旁的石柱上,脖子,以一个无比恐怖的一百八十度扭头回望的方式,望着别墅敞开大门内,那黑漆漆的黑暗里。
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丁点血迹,感觉死亡原因应该是被人强行扭断了脖子。
殷坚眉头皱了起来,他望着女人的脸,忽然看到一个更加让他心脏紧缩的画面。
这个女人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疑似笑容的幅度。
殷坚猛地站了起来,脚步来回走了几圈,看了看女人的脖子,又看了看女人面前的地面,眉头皱的更紧。
老廖看了他一眼,问到:“啷个老?看出来啥子没得?”
殷坚摇了摇头,问了一句:“法医怎么说?”
老廖吐了一口烟圈,说到:“颈骨断裂......”
殷坚表情没有惊讶,刚想再问几句,老廖突然走到了里边,说到。
“你莫慌,里边还有!”
老廖说完,伸手对着殷坚比划了几下,然后就自顾自的走进了别墅里。
殷坚跟在老廖屁股后边,路过前庭的花园的时候,观赏了下这栋别墅的私家庭院,心里边还是有点羡慕的。
这家主人不愧为地产的老板,这私家庭院是打理得非常好的,除了修剪得非常平整的绿篱外,地上的拼花铺装也是一米见方的大块石材拼贴的,还有草坪上精致的草坪灯,和同样大块的石材汀步,庭院角楼里还有一座雕刻了精细塑雕的欧式小亭。
老廖刚走到别墅门口,冷不丁的嘟嚷了一句。
“勒个龟儿子真的有钱。”
殷坚也走到门边,抬头望了望门框,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瓷砖,眉头皱了皱。
老廖走进了里边客厅,然后又走到上二楼的台阶上,对着殷坚招呼了几句。
殷坚应声跟了上去。
别墅上二楼的楼梯是螺旋楼梯,楼梯井两层尽空的高度上挂着一台晶莹闪烁的吊灯,吊灯上有上百个金属灯筒,在半空中摇曳着,风一吹就会互相碰撞发出乒乒砰砰的声音。
刚走到二楼,殷坚就已经闻到了一些血腥味。
老廖没有理会他,在走廊上朝着腥味散出来的方向走过去,那里应该是二楼的一个卫生间。
刚走到卫生间门边,老廖就已经捂住了鼻子,这个动作也让殷坚有了预警,提前捂住鼻子走了过去。
可惜,即便是这样,卫生间里那股浓烈的血腥气还是让殷坚有些头晕反胃了起来。
走进卫生间,殷坚就看见了几个穿着卫生白大褂,捂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在整理现场取证。
似乎是某根水管破裂了,卫生间里的地面上已经漫起了一层积水。
殷坚已经听到了那哗啦啦喷涌的水声,他转过头朝着水声发出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他那股无法言语的恶心反胃感更重了。
这是一抬柜藏似的洗手台,上边就是梳妆洗手盆,下边的排水管道用一个外框的柜子框起来遮丑。
这个柜子里的空间还不算小,勉强可以装进去一个人。
而在现场,正是有一个像“人”的肉团被塞在了柜子里。
这个肉团只能勉强从头部的黑头发,和扭曲的四肢分辨出来是一个人的尸体。不过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被挤在了一起,内脏直接从口鼻耳朵,肝门和撕裂的肚脐眼里挤爆了出来。那哗啦啦水声,正是尸体上边爆裂的污水管,水流顺着排水道喷在了这团肉瘤上,再流满了整个卫生间。
殷坚瞪着眼睛扫视着这第二具尸体,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老廖走到旁边打开窗户,透了点气后,望着殷坚说到。
“你可以哦!之前我们来的几个同事看到勒个全都吐老,你看起来没得啥子事儿嘛!”
殷坚皱了皱眉毛,没有回答老廖的话,而是转身慢慢挪步出了卫生间。
这具尸体的死因,殷坚根本就不想问。
他找了张塑料袋把烟头装了进去,这种外来的东西不能丢在案发现场,免的给侦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老廖也走了出来,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言的从楼上又走了下来。
回到客厅里,殷坚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警服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沙发上,兴许有些无聊,他正在摆弄着电视的遥控器。
这个小伙子,正是送殷坚来这里的小李。
殷坚后边的老廖瞧到这一幕后,急忙跑到殷坚的前面跑下了楼,对着小李一顿臭骂。
“崽儿!你在做啥子?没教过你莫要破坏现场迈?给老子滚出去!
小李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发现骂自己的是老廖后,他也是没有反驳一句,脸涨的通红的,急忙爬了起来跑出了别墅。
殷坚望着小李跑出去的背影,耳边,还传来老廖骂骂咧咧的声音。
“马麦皮!勒个关系户,早豆想收拾他老!”
殷坚感觉有些尴尬,他背着手又再次来到了别墅房子的大门旁边,一直盯着地上的瓷砖。
“你看出啥子来了嘛?”
老廖又走了上来,对殷坚问道。
殷坚似笑非笑的说到。
“有一点点猜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老廖见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还是有点靠谱的样子,忍不住说到。
“说来听哈!”
见老廖愿意听自己说话,殷坚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地面瓷砖上两个痕迹说到。
“我刚才发现,这里有一些痕迹,应该就是里边的那个男人,和外边的女人留下来的了。我观察到他们两人都没有穿鞋子,而这里的痕迹,也很像是光脚留下来的。”
老廖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看了看殷坚指的地方,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殷坚继续说到:“受害的男女,在遇害的时候,应该是准备上床男欢女爱,或者是准备一起去洗澡,所以才会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衣服,而凶案发生的突然,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时间穿鞋,两人是一起从楼上逃到了这里来的。”
老廖听见这些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随后有些猥琐的说了一句。
“你啷个晓得是办事前,不是事后耶?”
殷坚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对着老廖说到。
“事后事前无所谓,去验下尸体就知道了,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为什么门口的脚印痕迹会这样的密集和明显,而且你看!”
殷坚指着门外那一大片大块石材铺贴的拼花,继续对老廖说。
“出了门后,脚板子的痕迹就只剩下一个人的了,应该就是花园铁门旁那个女人的了,老廖,你说为什么两人一同逃跑,而这个女人会一个人跑出去,男的呢......反而还倒回去,跑上了二楼,死在了厕所里?”
老廖眯缝着眼睛,没明白殷坚话里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思考,其实是烟瘾犯了,又开始找殷坚要烟。
殷坚无奈的又递给了他一根玉溪,盯着他,等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点燃吸了一口后,老廖慢慢的说到。
“可能是勒个男的想拖住后边的凶手,给女娃儿制造逃跑的时间,而最后男的没打得赢凶手,然后就被凶手杀了放进了二楼的柜子里边。”
殷坚听后,摇了摇头,说:“不会,若是如此,男的没必要在门口停留这么长的时间,你看门口的痕迹多乱,而且,若是男人与凶手搏斗过,房子里的物品不可能这么干净,怎么也得撞坏撞翻几个花瓶电器什么的,而且你看,整座别墅,除了二楼的浴室,外边这些房间一点血都没有,这是与凶手搏斗过的样子吗?”
老廖听后,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殷坚的问题,只能将问题还给殷坚了。
“那你说是啷个回事儿嘛?”
殷坚脸色一变,盯着花园铁门那里,那具还半跪着倒在石柱旁的女尸一眼,冷冰冰的说到。
“也许,是男的发现根本就逃不了了,才会倒回去二楼躲什么东西!”
老廖眉毛一挑,感觉没有听明白殷坚的意思,问到:“跑不出去?啥子意思?”
殷坚没有立即回答老廖的话,而是从别墅房子大门走了下去,走过了花园后,来到了女尸的身边,他盯着女尸的脸,看着那个扭曲了一百八十度脖子的脑袋,脑袋上诡异的笑容,正好对准了别墅房子的大门。
殷坚做了一个动作,似乎在模仿着什么姿势。
老廖跟了上来,疑惑的问到。
“你在干啥子?”
殷坚膝盖弯曲,感觉像要跪在地上一样,然后搬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套动作做了几遍后,他对着老廖说到。
“老廖,如果是你,站在房子的门口,看见我在这里突然跪在了地上,然后脖子扭了一个大圈直接对着你这么嘿嘿的笑着,你还有胆子往铁门这里跑吗?”
老廖听着殷坚的话,脑子里想象着那个异常恐怖的画面,身子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开啥子玩笑哦!你是说勒个女的被鬼上身了迈?”
殷坚脸上没有表情,思考了片刻后,对着身边的老廖问了一句。
“这个别墅主人,也就是地产老板,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就是浴室里那个男人?”
老廖吸了一口香烟,点了点头,说:“对头,勒个人姓王,叫王冲,女的叫胡蓉,是老板的小秘。如果说是凶杀的话,勒种地产老板本来就是黑吃黑起家的,得罪的人一大堆,哪个说得准。”
老廖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一拍脑门,说到:“哦对头!勒个崽儿啊!最近还在和一个女的打官司,听说是他们屋头娃儿把别个的娃儿欺负老,然后那个女的的娃儿自杀老还是啥子。不过最后好像原告那个女的又失踪老,现在是她侄女在处理这个事情。”
老廖一边说着,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继续又哦了一声。
“还有还有!原告那个女得啊!他那个侄女儿,好像和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叫啥子,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