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薇竟然和小兰一起去了武州城,这却是曹泯没有想到的事情。
虽然孙悠和闵诏两人都认为,陈薇是晋阳陈氏派来对曹泯使用的“美人计”,可自从那夜陈薇过来为小兰庆生,献了一曲“夜月散”之后,便再也没有与曹泯碰过面,反倒是和小兰打得火热,完全没有要“勾引”曹泯的意思,这却是让曹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略微有点点小小的失落。
若不是安如平今日提起,曹泯差不多都快忘了陈薇这号人物!以此来看,这“美人计”一说,似乎并不能站住脚,但既然智计百变的孙悠和老谋深算的闵诏都是这样的观点,应当确有其事才是……
曹泯实在想不明白,便也只能牵强地将陈薇的做法归类为“欲擒故纵”了。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只要笃定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就是曹泯一贯的思路。
看着选马的场面慢慢趋于平静,曹泯脸上露出了喜色,哈哈一笑,大声宣布道:“弟兄们,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可得抓紧了啊!”
平静的场面又被曹泯的一席话给点燃了,众军士加快了选马的速度,该比斗的也立即比斗起来,再不浪费口舌争辩。
事实上却也没用半个时辰,一切便已尘埃落定,此时的神武军众将士的身旁,都分别站好了一匹骏马,每人手中都牵着骏马的缰绳,在张迁和夏侯温的指挥下,整整齐齐,列队候命!
看着这般整齐的军容,曹泯实在是满意之至,带领着曹静,孙悠等一众将领走到了神武军方阵之前,徘徊了数圈,忽然猛地一吹口哨,哨声一落,银龙马“霜雷无影”便化作一道闪电,眨眼间出现在了曹泯的身旁。
银龙马此时鬃毛飞扬,闪烁着耀眼地银光,两眼似梦似幻,如同马中王者一般,扫视着面前的所有战马。
包括“赤血暗鳞”马,以及“红雨蓝云”双马在内,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马匹竟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像是一种尊敬,更多的则像是敬畏,就仿佛是摄于银龙马的威严,或者确切地应该说是“银龙幻睛兽”的威严!
“吭哧……”银龙幻睛兽喷了一个响鼻,高傲地扬起头颅,显然对于此情此景,它很是满意。
“我去,公子那马是什么神驹,你们知道吗?”
“不知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马,甚至是连听都没听过!”
“真是太厉害了,那马出现的一刹那,我的‘黄毛’竟是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有一种跪伏下去的感觉!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龙马不成?”
“看它那样貌,倒是看起来与传说中的银龙马很是相似,只是银龙马是属于长城以北的蛮族中才有的品种,在我大汉大陆上却是很少出现过!”
一个比较懂马的神武军将士惊讶地向周围的同伴解释道。
“方才我还在疑惑,公子怎得没有坐骑,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威严的神驹,蛮荒异种,奇人配奇马,神人配神驹!”
“是啊,公子正是上天所眷顾,否则又怎会有这种蛮荒异种的神马选中公子,作为其主人?”
银龙幻睛兽一出,百马朝龙,正是人如神,马如龙,曹泯与银龙幻睛兽,在此时此刻,在众神武军骑面前更是威严不可侵犯,隐隐有种君临天下的雄姿!
“将士们,上坐骑!”曹泯自然不知自己因为银龙幻睛兽的出现,差点被神武军将士给神化了。此时他只管大喝一声,忽的一声跳起,跃上银龙幻睛兽马背。
“今日,公子我便率领你们,来一场尽情的狂奔,算是我神武军给这天下所有军士的问候,我神武军的旗帜总有一日,将让他们所有人畏惧,颤抖!”
曹泯此时可谓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神武军骑的正式成立,使得他有了一种不能不释放出来的欲望,这其中有自然而然产生的畅快之情,同时也有一种压抑。
此前大魏国危急之时,曹泯只能看着曹允,曹元,郑绍等人活跃在前线上,为国效力,建功立业,而他却只能窝在这邺城边,漳水河畔的军营中,苦苦练兵。
而如今战骑已成,这股子压抑,便要彻底释放出来。
“神武军骑,天下威仪!”不知是哪个有才的神武军将士突然吼了这么一句,紧随着所有神武军被这句朗朗上口的口号所感染,一同齐声呐喊。
一时间“神武军骑,天下威仪”这八字,声振寰宇,响彻在这漳水河畔。
“好!神武军骑,天下威仪!冲!”曹泯手持灭地游龙枪,一马当先,向着前方广袤的平原冲刺而去,身后张迁,夏侯温紧随而上,神武军将士万马奔腾。
漳水河畔是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大平原,很适合骑兵奔跑训练,这也是曹泯选择在这里建立营寨的一个主要原因,从今日起他便要亲自训练这支骑兵,尤其是他从白羽处学得的战阵之法,更要配合上夏侯温的骑兵八法,现在应该说是骑兵十法了。
夏侯温与张迁秉烛夜谈数次之后,吸收张迁的建议,在骑兵八法的基础上拓展了两法,如今是骑兵十法。
两两配合之下,曹泯下定决心,要培养出一支天下第一的无敌骑兵,真正配得上“威仪天下”四字!
如今天气已经算是入冬,北魏国地处大陆的北方,冬天本就比较寒冷,而且邺城更是在北魏国的北部,离着长城大约也就六百多里的路程,所以此时的气温已经有些偏低,曹泯带着众人这般一跑,却是让众将士在冬日里好好暖了暖身子,一个个头顶雾气蒸腾,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哇呀呀,好爽啊,从来没有在冬天这么畅快地骑过马了!”
“是啊,是啊,真是太爽了!如今我有一种与我的‘黄毛’心意相通的感觉,如臂使指,或许便是如此了!哈哈!”
“切,说得你们好似一早都有马可骑似的,这都得谢谢公子赏识你们!若非有他,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伙伴!”
众神武军将士一齐向曹泯投去真诚而又敬畏的目光,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是感受到了与战马之间的那种水乳交融,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坐骑,就像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将要陪同他们一起驰骋在战场之上。
能有这样的战马,跟随这样的主帅,他们是多么的幸运!
“弟兄们!”曹泯转过身,向着众人喝到:“今日,本公子只是让你们熟悉熟悉你们的战马,从明日起,便要开始练习战阵,同时还要在漳水河上的浮桥上训练,直到有一日,你们能在浮桥上展现出公子我教授你们的战阵,你们才能算是得到我真正的认可!”
曹泯声色俱厉,表情严肃,神威凛凛。众人一见他的这副神态,便知公子不是在开玩笑,此时的他们还没有得到公子的真正认可!
为了回报公子的知遇之恩,众将士在这一刻也是被激发出了熊熊斗志,齐声喝到:“属下等定不负公子厚望!”
带着神武军将士畅快地跑了一圈,再加上最后的这一番激励,曹泯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完成,于是开怀大笑,率众返回军营休整,准备接下来的一系列严格训练。
日子便在曹泯魔鬼般的训练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天气愈发的寒冷,漳水河都已经开始有了结冰的趋势,一早被将士们修建好的浮桥周围都已经被冻住,几乎不能浮动。
曹泯这才无奈放下了浮桥训练计划,而是将重心转移到了战阵之上。
曹泯的战阵有很多种,当然训练这些刚刚算是骑军的将士,他也不敢拿出太复杂和繁琐的战阵,先易后难,曹泯用来训练他们的只是最简单的,如今刚刚才会“一字长蛇阵”。
“一字长蛇阵”配合上夏侯温的骑战第一法,一骑当千,整体战斗力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很多。
经过这许多天的演练下来,此时的神武军已经是具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一字长蛇阵”注重的是集体冲锋,每人手持长枪长矛,摆开阵势,犹如一个大写的“一”字,配合上“一骑当千”的骑战法,那冲锋的力道,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是以一当千那般凶猛,但众人配合之下,以一当二,当三,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
当然“一字长蛇阵”也不仅仅是简单的冲锋,在整个阵法的前后,是分别部署有蛇头和蛇尾的,在遇到某些特殊的情况之下,蛇头蛇尾可以互相协助,将整个“一”字阵形,变幻为一个“0”字阵形,这就是所谓的“长蛇阵”,此阵法说说简单,但其实其中变化万千,尤其是蛇头和蛇尾的兼顾,蛇击,蛇摆,蛇扫等等战法,一时间很难具体解说明白。
总之,根据战场的瞬息万变,“一字长蛇阵”便要作出相应的变化,而曹泯训练的便是这可能遇到的变化的应对之策。
“临战之时,蛇首由夏侯将军率领,领二百五十世民军,蛇尾由张迁将军率领,也领二百五十世民军,其中蛇身部分便由幼若你来指挥,闵诏从旁配合!”曹泯站在观武台上,向着身旁众人吩咐道。
“诺!”众人起身躬身应诺。
桑仪在此时却是有些不快:“公子,属下也要上阵杀敌,请公子准许,属下愿加入夏侯将军麾下,充当蛇首军!”
曹泯向着桑仪挥了挥手,微笑道:“仪姐,我知你武艺超群,如今我神武军将士都已经见识过了你的身手,逐英榜第十八之名,实至名归!不过却也因此,弟弟我也便有了一些私心,想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主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单单只靠安如平,葛伦,王四这几人,在战场之上,可是还不够看的!”
说着,曹泯向身旁的安如平三人望了一眼,却见三人同时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无奈地低下了头去。
曹泯这话虽然说得比较不好听,但三人却也知道他说得在理,如今这三人,安如平内劲四重,葛伦内劲四重,王四好一些,内劲七重,可这三人加起来,估计还打不过桑仪的一只手,这怎能不让三人感到惭愧,而且还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
其实曹泯这话,也是有激励他们努力修炼的意思,神武军中如今可正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态势,众将士发奋图强,一个比一个训练刻苦。
若是安如平三人因为受到曹泯的赏识重用,因此而放松了心态,最后被其余努力的人赶上,那就真不是曹泯愿意看到的了。
曹泯能说出这番话,其实也是对他们的一种爱护的表现。
安如平三人也是感受到了曹泯的督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比普通将士多付出十倍的努力,不负公子对他们的器重!
桑仪听罢曹泯的解释,略微想了一下,便也答应下来,不再争辩,毕竟曹泯身为神武军主帅,他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不过事实上,曹泯有这番安排,却不是他自己的主张,而是因为曹静。
一来曹静是为了曹泯的安全考虑,二来,曹泯也想桑仪能保护好曹静的安危,所以才有了这番安排。
曹泯这一番布置下来,如今在场的众人中,便只有吴琳没有事情可干,不过,她本就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演练阵法之事,与她确实也没多大干系,如今她所要做的,便是为曹泯训练出一支强力的斥候部队。
曹泯现在派给吴琳的斥候军只有五百人,不过能作为斥候军的,都是要一些果敢和精明的将士,同时还要有突出的单兵作战能力,所以在曹泯,曹静和吴琳三人的精挑细选之下,才选出了这五百人。
当然,随着神武军将士实力的提升,以及人员的增多,斥候营的规模也会慢慢变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曹泯向着吴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吴琳的精明,自然明白她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