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人夜袭山庄,今晨山庄外哨口的报信人一个也没送消息回来。”
古茶忽然这么说道。水幻心里一惊,看来那些人只可能是惨遭毒手了。不禁有些愤恨那些杀手,表现也太明目张胆。全然没把山庄里的人放在眼里,显然山庄已陷入围困之境,只待小稍有松懈,就会攻其不备。
“水儿,你怎么看?”
水幻没想到会有此一问,抬头看向薛明征:“啊?”
“昨晚你的分析极为准确,也许你是旁观者清,所以想让你来看看。”
她想了想,就把自己分析的结果说了出来。古茶点点头:“如我所想,估计晌午就会发起进攻了。”
这么快?
“消息传不出去,不知灵儿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慌,如凌天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立刻攻进来。现在是商议怎么安置龙图要紧。水儿,这件事恐怕要靠你了。”
“我?”
“我和明征打算让你和若雪带着龙图先离开山庄,剑阁中有条密道,通往半山腰,只需一天就可以抵达帝落城。”
“既然有密道,为什么不一起走?”
“目标太大,况且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网撒的到底有多大。我们只是拖延时间,只要你找到灵儿,到时候两面夹击,如凌天就不足为惧了。”
“古师父,薛伯伯,可是万一……”
“觞儿会与你们同行,保护你,不用害怕。”
水幻摇摇头:“不是的,万一如凌天攻破了山庄,要你们交出龙图怎么办?”
既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一定报了必胜之心。会是什么呢?水幻拼命想,却再无进展。
“怕什么,大不了再来个鱼死网破,我薛明征还会怕了他?”薛明征激动道。
古茶安慰道:“如果守不住,我们也会撤离的。你的任务就是将龙图安全护送到帝落城,记住,一定要交到无影城派来的特使手里。”
他拍拍她的手:“我已经将龙图交给跟隐觞,事不宜迟,你和若雪收拾收拾,快点走吧。”
薛明征也说:“走吧,水丫头,山庄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水幻跪了下来:“古师父,薛伯伯,你们放心,我和隐觞一定不会辜负期望,龙图一定会安全送达的。”说罢,她站起身,匆匆离去。
“明征,你当真要这么做?不怕孩子们知道真相会受不了?”古茶忧虑道。
薛明征笑道:“能走一个就是一个,我与如凌天的旧账也该算算了。只是连累大哥这把年纪还要与我一起战斗。”
“哈哈,无妨,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当年我因别的事没能在你们身边,害诗音惨死,灵儿小小就没了母亲。这一次就让我与你一起吧。”
“大哥,有你这句话,明征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灵儿一直只当你是他师父,却从来不知他还有一位舅父。”
“何妨,何妨。只盼将来灵儿能遇上一位如同他娘亲一般的女子,能与他伉俪情深,相伴到老。唉,你瞧我,说不定这次危机度过,还能亲眼见上我们的灵儿成亲生子。明征,你千万不要必死之心,舒音九泉之下决不允许的,她一直希望你和灵儿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诗经……唐风……葛生,是一首悼念死去爱人的作品。)
薛明征哀痛吟唱着,凄婉而哀伤的曲调随风声盘旋而去,寂寥无比。那一瞬,点了一夜的烛火,摇曳生姿,宛若当年那夜熊熊不息的烈火……
洛河六年,御剑山庄。
“封锁所有出口,主上有令,所有人,一律不留活口!”
一时间,杀机腾腾,到处弥漫起血腥之气。妇女的哀号,幼童的啼哭,让整个山庄化成了一座地狱。刽子手们面色狰狞,毫无怜悯之心。房屋被泼上焦油,瞬间就燃起熊熊大火,火舌舔舐过去,很快就化为灰烬。
薛明征带着十几名弟子和门客护送庄内匆忙撤离的部分妇孺子女,急速向着山庄的额后院逃去。前方,他的几位得意门生还在誓死顶着,只求能够拖延时间,让家人逃生。
行至后花园,前面突然射来数枝淬毒的短箭,顷刻间前方的几名护卫就没了生息的倒下。薛明征将七岁的儿子薛灵交给了妻子,施展轻功就越在队伍最前,眼神触及到领头的那人,不禁有些错愕。
“如凌天,你这是何意?”
面前的男子体格修长,面容俊朗,眼神满是笑意却让人从足底生寒。一手握着火把,一手长剑点地。端得是风度翩翩,但却宛若修罗,狰狞可怕。
“奉西城主密令,御剑山庄密谋叛乱,上下两百三十七口,一个不留。”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以为我会乖乖束手就擒?”
如凌天阴险笑道:“我自是知道你们夫妻的明舒剑法和轻功浮空点叶所向披靡。但你们这么多人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想要死的痛快点就放下武器!”
“师父,我们留下来缠住他们,您带着妇女儿童快撤向北门。”
薛明征拒绝到:“舒音,你带着灵儿他们往北门去,我已通知大哥前来救援,只要他一来就安全了。走!”
他的妻子本家姓古,是师兄古茶的嫡亲妹子。舒音一手紧紧握住薛灵,一手拦住了他:“明哥,让我留下来吧。”
七岁的薛灵也一脸惊慌:“爹,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薛明征将腰间佩剑解下交给薛灵,语重心长道:“灵儿,从今天起要像个男子汉。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爹爹一会就会和你们汇合。”说完他又对妻子道:“你带着那些家属快走,他们还需要你的保护,成硕,成泽,你们跟着师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