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瘦二人脸色大变,似乎对他颇为忌惮。隐觞走进,目光温柔看她:“水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水幻听着他温柔的语气,落下泪来。却又不住摇头,这一天一夜的害怕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便全数烟消云散了。
九星子和那胖子两人默不作声,到是隐觞把手一摊:“解药拿来。”
说话赶紧利落,九星子道:“你可知她是谁?”
“知道。”
“尊主早早通汇门下人,水……”他话还没说完,隐觞就极是不耐地冲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九星子弄死了,那个胖子吓得魂不附体,两股战战。隐觞蔑视道:“知会尊主,日后自会登门,滚吧。”
那胖子死里逃生,极快就不见了踪影。
水幻松了口气,这时她的整条左臂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连带着左边身子也迟钝起来。可她不知怎的,心里扑通直跳,隐觞,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隐觞,谢谢你有救了我一次。”水幻小声谢道。
“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也配在我面前耍宝?还不是看见我的威风夹着尾巴溜了?”
水幻忍不住斗嘴:“给你点小风就飘飘然了,真是……”
“包袱还在么?”隐觞居然没有反驳,不耐问着。
水幻一呆,不免有些失落,轻轻“嗯”了一声。隐觞取过她背后的包袱,匆忙打开查看,这一举动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难道是不相信自己,怕将龙图弄丢么?在他眼里,龙图这一死物竟然比她还重要?登时十分委屈,却又不肯说破,只拿一双剪秋明目瞪着他。只想着一会要让他怎么赔罪。
谁料,隐觞忽然大怒,出其不备连点她的穴位,水幻措不及防,浑身立刻瘫软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对自己,刚要质问,却听他骂道:“贱人,你把龙图藏到哪去了?说!”
这声音细腻圆润,不似之前的沉稳浑厚,水幻一时茫然,隐觞看她一脸迷蒙,怒火中烧,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掌。
这一巴掌水幻无力闪避,生生受过,顿时眼冒金星,嘴角破裂。心里更是痛到不行,短短眨眼功夫,他居然打了自己!
“这分明是假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声音细听之下,水幻更是毛骨悚然:“你,你的声音……”
隐觞阴测测一笑:“水幻,一别数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只见他右手在腮边一撮,便撕下一片面具来,露出真面目的一刹,她险些晕过去。那丝丝魅惑的丹凤眼,还有弯弯长眉,正是龙战逃之夭夭的“阎修玉”厉三娘。
“你……你……”
“哼哼,怎么这回反而认不出我来了?上次被你耍的团团转,如今落在老娘手里,劝你乖乖说出龙图下落,之前的帐就算一笔勾销,否则,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她退去伪装,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开始搜她的身。
水幻不禁开始颤抖,刚刚脱离虎穴,眼下又掉进狼窝。她害死了她的丈夫,此刻落在她手里,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想当初轻而易举识破她的易容之术,这次却是怎么也没有看出来。厉三娘很快就将她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盯着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媚笑道:
“水幻,呵呵,好久不见啊。无影城一别,你的功夫见长,这识人之术却下降了。”
水幻默不作声,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厉三娘十分不满,反手又来几巴掌,直打得水幻双颊高高肿起。水幻恼恨,却无还手之力。厉三娘嘲笑道:“你害死了我丈夫,又当面揭穿我,害我不得不逃之夭夭。这些帐我慢慢跟你算,我有的是时间!”
水幻身手被钳制,眼冒金星不说,浑身都没有力气。但还是镇定回道:“我不知道什么龙图,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
“哼,嘴倒是挺硬的,你在盘陀山庄和薛明征兄弟商量如何偷梁换柱以为老娘没有听见?你和隐觞那臭小子一定谋划了很久,一个道貌岸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一个自以为有把神器就天下无敌,当初要不是如凌天那老贼要挟于我,你早就死在我的掌下了。我‘阎修玉’纵横江湖三十载,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也妄图与日月争辉?”
水幻神色一变,忍不住道:“你……你……”
“那条密道你们自以为很隐秘?要不是怕打草惊蛇,老娘早就暗自跟着你们了,也不会这些天四处搜捕,白费那么多力气。”厉三娘不想再多说,只道:“说吧,龙图你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水幻刚要说什么,厉三娘忽然点住她的哑穴,右手成掌劈向她的颈部,水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厉三娘从腰后取出一个黑布,套住水幻口鼻,便如扛麻袋一般,将她带走了。
过不多久,一人从东侧匆匆掠来,正是四处寻找水幻的隐觞。他沿着下山路一路寻去,并没有发现水幻的踪迹,忽然隐隐看见山西侧有信号掠起,不由脸色大变,那是他用联络的引信,这才调转方向向着东边奔去。只可惜相隔遥远,终还是与水幻错过。看着地上马九的死尸,以及四周的打斗痕迹,他不由凝神皱眉。面色纠结,良久,他长长一叹,便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盘陀山深处,几间石屋掩映在树影碎石之间,若不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几乎没人能细辨这里的一切。石屋背靠山涧,呈品字坐落,围成合抱之势,易守难攻。朝西侧一间石屋,窗门都被封死,门口还站着两位守卫,森然恐怖。
厉三娘规矩地站在一个斗篷人身后,形态恭敬。侍卫见到来人,急忙行礼:“尊主。”
斗篷人苍劲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蒙面后面传来:“如何?”
一侍卫颔首道:“审了一夜,没问出什么。犯人受不住酷刑,晕厥过去。”
厉三娘向那斗篷人道:“这个丫头自修罗狱历练,想必这些皮肉之苦是不会让她开口的,尊主可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