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怪物消失,大傻这才想起了罗欢等人。
他匆匆忙忙赶回马车附近,却是见叶帆罗欢坐在地上脸色沉重,再看看姓林的姐妹,眼眶红红的。
“出事了…”
大傻心头暗忖。
“其他人都死了。”
果不其然,罗欢开口了,听到脚步声,叶帆扫了眼匆匆而来的大傻,再度低下头去。
只是一次怪物的袭击,保护了几个月的同伴竟然全军覆没,也就他们几个因为是神族的缘故,生命力比较旺盛,所以才苟活了下来。
没有一点点的征兆,怪物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世上如果危机都能早些预料,察觉到迹象,那就不叫横祸了。
他们并非是无法接受,在很早以前他们就做好了每个人都会随时死去的准备。
只是如今同伴真的死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天知道这种祸事几时会落到自己头上。
大傻对他们的伤悲无法感同身受,在没有经历过的苍白中,人和人的情感是不会互通的,他做不到和他们一起露出悲伤的神色,只能帮着罗欢几人挖开些墓穴。
手掬起一蓬雪土,黑白混掺的冰冷逐渐掩盖住一张张脏乱又平和的脸,不知为何,他又感觉有些压抑,空气静地连胸膛中的震颤都清晰可闻。
“她才九岁…”
一旁名叫林雨画的姑娘开口了,大傻的手顿住了,他转头看了眼,见这姑娘伸出手反复摩挲着地下小姑娘的脸蛋。
“这个时候,她该享受生命的,一个有朝气的年纪,但这小丫头很懂事呢,父母没了,她也没怎么哭过,昨天还问我一些狩猎战斗的技巧。”
“她说她要多杀怪物,为父母报仇。”
大傻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也没敷衍她,她听得很认真,但是她可能不知道,这些技巧和经验是她无法复制的,她只是个普通人。”
林雨画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得诉说着,她的手一遍一遍轻柔地爱抚着小姑娘的脸。
不消去害怕和担心,死去的同伴是无法变成丧尸的,猛毒灌注下,没有粒子抵抗,普通生物带有生机的正常细胞都会被抹去所有的生命力,连接受生命能量的能力都会失去。
这是曾经血铸就的教训。
听她这么说,大傻的心里反倒是有些难受了,神色不觉有些低落。
“抱歉。”
林雨画微微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铸成的后果,没有你,他们这些普通人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应该谢谢你。”
大傻知道,所谓的道谢大概是为了之前遭受攻击时候,自己主动撑开了能量护罩护住了车厢,他点了点头,继续推搡起厚重的泥土。
没有人动用能力,比起那种轻易的工程,大傻觉得,或许这样才更容易寄托承重的哀思。
半天后,一行人再度踏上行程。
没了那些普通的同伴,车厢里欢声笑语不再,因为变异马跑了,他们就近找了两头正在繁衍生息的怪物来拉车,速度虽然比变异马慢了些,但胜在耐力比较好。
约莫过了三日,远远地,一座宏伟的钢铸不夜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大傻精神头一振,指着叫道:“那里就是科罗索么?”
罗欢抬起头望了眼,末世后科罗索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但不妨碍听说它现在的样子。
宽广,映照出半边城影的护城湖,好像荷叶的悬浮平台还有不夜的霓虹。
附近的人类栖息地也只有科罗索才能有这般景象。
“应该是的。”
罗欢远远眺望了一眼,有些不确定,毕竟和印象中的相比,眼前的地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不确定,但是从之前掌握的资料看,应该是科罗索没错。
一想到这里,罗欢的心不禁雀跃起来,残留心头的阴霾不觉一扫而光。
他心心念念的妻子麦莉就在城里。
“大傻兄弟,你有什么打算么?”叶帆问道。
大傻想了想到:“我想先进城打听一下他们说的海港和造船厂具体在什么地方,最好去弄张地图来。”
叶帆点点头,摸着下巴思忖道:“这样的话,该去酒吧,饭馆之类的地方,我们要陪罗欢去找他的爱人,就先行一步了。”
罗欢亦是点头,指了指远处的那高大钟表样大厦,“我们也会帮你留意相关消息的,我会让雨画待在大厦下面负责联络,有事情的话,通过雨画就可以找到我们。”
“好的,谢谢。”
大傻颇为感激,一路上相伴而来,虽然无法知根知底,但大致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罗欢这些人心眼并不坏。
目送他们远去,大傻甩了一鞭子,两头怪物哼哧哼哧撒开四蹄狂奔,声势颇为雄壮。
他并没有像罗欢他们一样遮遮掩掩随时注意隐藏,大咧咧地过了桥往城门口走,这一下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几个悬浮平台飞了过来,浮在了他的上空,平台下中央内凹的一个圆形空洞中各自打出一道明晃晃的灯光,照着大傻。
“干什么的!”
姑且大傻还是听得懂这充满了得州口音的米德拉夫语,忙道:“我就一路过的游商,赶着进城!”
灯光明晃晃的,大傻看不清上面是个什么情形,只听得上面有人喊:“现在科罗索不准许非所属人员进入,回到你的出发营地吧!”
哪儿来回哪去儿?
大傻觉得不行,虽然他不急着补充物资,但是不认识路那可是最大的问题…
哎~
大傻眼睛一亮,眼前这些不就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么?
一念及此,他忙叫道:“朋友,我不进城也行,我想问问这附近最大的海港还有造船厂在哪里,那个造船厂就是以前造沙雕航母的那个!”
“我不认识什么船厂,快滚!”
说着,一梭子子弹倾泻了下来,这攻击来得突兀,吓得大傻反手朝天就是一拳。
拳风激荡,地表一根石柱应声而起,竟是一下将悬浮平台戳飞了出去,那平台在空中翻滚,人亦是随之惨叫,双双栽入了一旁的湖内。
这么一搞,另外三个平台里的人都噤了声,沉默片刻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头顶刺眼的光黯了些许,大傻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在对着自己。
足足有手臂粗的枪炮管!
大傻的眉头耷拉了下来,他看了眼上头,垂下手,半晌才弱气得抹了把自己的大脑门。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