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风缓步来到最大的那个笼子前。

笼内关的丧尸相较于其他在个头上面似乎并无区别，但要是真觉得这丧尸没有特殊之处那就错了。

相比于其他牢笼，这个笼子的钢栏更为粗壮，同样的，那头丧尸身上的锁链也粗了一圈。

这三十多只雌性丧尸中的领头人，大概是这样的地位吧。

他在笼前站定，笼内的丧尸亦是慢慢抬起头，白浊的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聚焦，就这么慢慢站起身，隔着牢笼和江无风对视着。

相比于当初在鑫源见过的那些丧尸，这头丧尸的形体保存度应该能算百分之百，并没有缺少什么零部件，皮肤也没什么破损，只是相比于活人要苍白一些，也更冰冷一些。

“你是谁，能听得懂我说话么？”

目光交汇间，江无风淡淡开口，只是出口的既不是华尔特语，也非米德拉夫语，而是和丧尸一样低沉诡异的嘶吼。

丧尸语，暨和熊猫圆滚滚发生意外互噬现象，经过与变异比特猛犬恶战后，在警署获得的能力，很久不曾用过了。

只是当时更多的情况下，江无风只利用这种能力去倾听，并非交流，顶多就是对于某些变异丧尸的提问做出恰当的反应，这种主动使用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种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刻入了他的本能里，他想表达的是华尔特语，但经过大脑某个区域运转操作后就成了这种吼声。

这一声出来，所有笼子里的丧尸明显出现了骚动，似乎有些惊惶得转过头，一双双浑白的眼睛直勾勾得尽数望向江无风。

面前的女丧尸缓缓迈开了步子，一点点移到了江无风身前，隔着铁笼子，两者相距不到三十公分。

没有尸臭味，有的只有血腥味。

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相比于自己印象中的“丧尸就是尸体”这种固有的印象，面前的丧尸更多地像是一种脱离了人类物种的新品种，一种以人为掠食对象的新生物。

就好像野兽一样。

“呴噜嘎哒啵哩嘎？”

好像是回应江无风一样，女丧尸发出了这般奇怪的叫声，这让江无风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他完全听不懂啊！

难不成这丧尸和丧尸之间也有地域语言差别？

这点，江无风倒是没有想到，他转头看向布里克，问道：“有杀死丧尸么？”

“有，按照平时处理猎物的手续，将凝合体挖出来了。”

说着，布里克掏出了随身的一个小袋子，恭敬地呈给江无风，江无风解开袋口的系绳，从中将凝合体一把抓了起来。

不多，十几颗的样子。

跟炒黄豆一样扔进嘴里，久违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散，时至今日，吞噬凝合体对于江无风的实力进步似乎没有多大用了，虽然吸收这些东西依旧能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加强，长出各种各样的有力武器，但这些东西面对粒子质和量都远超自己的敌人而言，并没有太大意义。

就像当初自己在南征的迷宫中被塔特罗当成兔子撵，那时候就是吃了粒子不如他人的亏，哪怕攻击再凌厉，也能被粒子绞碎，在物质层面上，寻常攻击手段，除非威力超绝，不然对上粒子所蕴含的能量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不过，提供一下辅助作用倒是够了。

肉身力量增长了几吨，江无风也如愿以偿地再一次获得了丧尸语的能力。

就发音来看，这次获得的丧尸语与之前的确实不太相同，刚得到，两个丧尸语的能力就顺从着江无风的意思并作一处，面前丧尸的吼声也算是能理解了。

“能不能别杀我们？”

“杀？”

江无风哑然失笑，大咧咧地席地坐下，好让自己和这变异丧尸处在差不多的高度：“你是这群丧尸的首领么，你叫什么名字？”

“丧尸？”

那女丧尸低垂着脑袋，似乎因为江无风对自己的称呼而微微失神，片刻才道：“对了，我已经是丧尸了，不是艾莉了。”

“艾莉？”

短短一句呢喃，透露的信息却是甚多，似乎面前这丧尸并不是由普通丧尸转变而来，有点像很早以前他碰上的那头自称“尸帝”的怪物——由人吞噬丧尸肉变成的怪物，既保留了一定程度人类的思维和记忆，同时又兼具丧尸的感染性，以及拥有比一般丧尸更强的力量。

对比之下，似乎面前这个情况很符合。

事实情况也在后续的盘问中得到了证实，也确如江无风想的那样，不止是这头名叫艾莉的丧尸，其他牢笼里的丧尸也都是一样的境遇。

波茨海港是一座海贸枢纽港口，工作人员数量众多，那日生命之星飞离，太阳被吞噬，地面不久后陷入黑暗，她们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她们是幸运的，但又是不幸的。

庆幸的是，她们这帮女性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整个女性更衣室内，竟然没有一人变成丧尸，不幸的是，她们一醒来，出了门就被残酷的现实所击垮。

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血色的世界，断肢残臂飞舞的瞬间让她们精神颤栗，但在灾难压迫下，很快她们就团结在一起，着手武装保护自身。

世界数一数二的海港又怎么可能没有枪械贸易呢？

在一个集装箱内，她们找到了本要运往欧亚交界地带的军火，然后利用这批火力突出了重围，每一个米德拉夫的女人或多或少都用过枪，心中好战的天性也被血腥所激发，一番搏斗厮杀，她们好歹是突出重围，找到了一处暂时栖身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好景不长，丧尸是会进化的，但她们的武力层次也就那样，有堆满集装箱的食物，她们自然不会去猎取变异动物，至始至终，除了战斗技巧愈发娴熟外，能和丧尸相抗衡的只有一些轻重武器。

到了后来，甚至是加特林这等重火力都无法把一些奇怪的丧尸轰杀，再到后来其余的幸存者团队一个个被丧尸覆灭。

处于没有明天的绝望之下，这些姑娘选择了自行吞噬丧尸肉，以一种可能不算太痛苦的方式死去。

事实证明，她们的想法很蠢，丧尸的血肉进去口中，带来的不是和这世界的永别，而是比吞枪子儿更可怕的痛苦，好像身体的全部都在被无形的怪物吞噬，皮，肉，血，大脑，灵魂…

等到她们再度恢复神智，已经成了被吞噬欲望支配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