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江无风现在一脸累得要死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都快愉悦得飞出来了。
刚才一路拼杀,虽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办法去分神捡取那些散落的生命之金,但杀死的几百只异生兽却为他贡献了超过三十块精英层次的金属锭,这可是极大程度上缓解了江无风的稀缺困境。
在他的体表,各色生命之金所化的液体连同他锤炼后命名为全能金属的部分一齐将他包裹,只留下鼻子这么一处通风口。
以这种形式维持最低限度的防御,金属操控力的恢复速度堪堪能和消耗量持平,想要快些恢复,八成得等很久了。
唰!
一记飞铲,江无风的冲势陡然停止,他挥手散去了脚底铲起的扬尘,看了看四周。
又到了犯难的时候。
这洞穴并非是一条道走到黑,偶尔会出现分叉路口,如今遇到的这个路口更为奇葩,前前后后竟然分出了五条道,这倒是让江无风有些犯难了,毕竟他现在情况不太妙,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出去,要是贸贸然闯进了兽群所在的洞穴,虽然不至于会死,但十有八九也得丢半条命。
正当这时,他的肩膀上一阵颤抖,佩奇悠悠的话语声传入了耳中。
“吼吼…这是哪里?”
“佩奇,你醒了?”
江无风松了口气,将他放了下来,凑上前关切道:“能听见我说话么?”
佩奇双目呆愣,有些失神,显然还没清醒,不过眼睛依旧在缓缓聚焦。
“恩人…恩人的声音?”
他的脑袋晕乎乎,只想睡觉,但听到了江无风的声音只能强打起精神,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终于变得清晰,与此同时,一副五颜六色好像泼了各种植物浆液的发光脸突兀地映在了他的眼睛里,吓得他一个激灵,手脚并用朝后疯狂爬去。
“怪物啊!!”
江无风没好气得拽住了他的猪尾巴,解除了脸部生命之金的覆盖,骂道:“怪你个头,是我!”
“恩,恩人?”
看到了江无风的脸,佩奇多少镇定了一些,他才有空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恩人,这里是哪里?”
“我哪知道?”
江无风一腚子坐在地上,骂道:“你个混球,莫名其妙就失去了理智,老子是追着你到这里的,刚找到你,你就在跟异生兽抢食。”
跟异生兽抢食?
佩奇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双眼不由瞪得老大,神色惊恐:“怎么可能,我不吃生命之金,我也不敢…”
和大多数亚人不一样,佩奇不止不好斗,甚至还有点胆小,他虽然长得肥壮,但平日里哪怕是一些普通的家畜都能欺负他一下,和异生兽抢食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而且,吃生命之金,这不是异生兽才干的事情么?
他有心想反驳,但这时候才回过味,感觉嘴巴里涩涩的,一股腥味,他啐了一口,才看到唾液里那些砂砾和金属细碎的小块儿。
“我,我是要变成异生兽了么?”
佩里奇脑袋耷拉,一脸失落,这种好像血脉返祖一样的情况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噩梦。
自己会变成异生兽,那种嗜杀一切生物的恐怖怪物,自己会杀死恩人,杀死远处城内的人,杀死亚人据点的同伴们…
可怕的情形一一在脑海里闪过,他的身子好像筛糠一般战栗,寒气止不住从心头泛起。
如果变成这样的话,那他还不如…
“恩人,要不,杀了我吧?”
鬼使神差得,心底里的话出了口,江无风愣了愣,他虽然不太了解佩奇的心里,但多少也明白一些。
他在为自己的古怪行为感到害怕。
江无风撇嘴,靠在石壁上叹声道:“说什么鬼话呢,我像是那种会对同伴下手的人么?”
“可是,如果不杀了我!”
佩奇不由自主地反驳,话到一半,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不杀了我的话,你也会有危险的…”
江无风抬头,诧异得看了他一眼,半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猪鼻子里也没插葱啊,净说大话!”
“我跟你说,就算你变得跟异生兽一样,到时候也肯定打不过我,你放心,我的刀是不会对准你的。”
“恩人…”
佩奇眸光闪闪,心中暖洋洋的,只是依旧忍不住道:“可是,我在这里很奇怪,今天闻到生命之金的气味,我就失去理智了,我现在还能闻到,我怕再闻下去…”
“怕再失去理智?”
江无风奇怪道:“那这味道可不可以覆盖,比如说用饭菜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佩奇想了想,点头道:“好像可以。”
记忆中,平日在据点吃饭的时候,开饭前他还会注意大家器散发的香味,不过上菜后,他的注意力就被饭菜给吸走了。
“那好办!”
江无风手抄过身下,抓起自己的袜子,朝着佩奇丢了过去:“正好,两个鼻孔都能堵上。”
一听是袜子,佩奇连忙躲了开来,他凑近嗅了嗅,一张脸苦得不行,江无风的袜子虽然不算很臭,但用了太多年,加上出了汗,一股子浓重的酸臭味…
“这,这就不必了吧?”
“不塞也行啊,只要你不怕变成异生兽…”
这话一出来,佩奇也察觉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下终于硬起心肠,猛地抓起了两只袜子,一手一个狠狠揉成团,塞进了自己的鼻孔里。
嘭!
好像火山在脑袋里爆发了,匆忙之中的一口气,半口气都混杂着老坛酸菜一样的酸臭,佩奇的身子止不住得哆嗦起来,连带着刚刚清明的脑袋都有些晕乎。
不过,那种香香的,让他丧失理智的生命之金味道确实已经无法察觉了。
“这么说,我可以不用变异生兽了?”
佩奇的眼珠子一亮,一瞬间,他只觉得鼻腔中塞着的臭袜子好像灵丹妙药,身心舒畅之下,忍不住呼呼吸了两大口气,一脸通体舒泰,飘飘欲仙的架势。
爽!
见他这副模样,江无风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恶寒,心道自己该不会是唤醒了这猪头的什么体味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