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失踪还要判?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不就是因为失踪才找他们过来调查的吗?
高沐沐整个人都无语了,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好安慰文鸢。
文鸢还在那里巴巴的一直哭,或许是最近她见到太多人情人暖,许多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唯一信任的姐妹消失不见,负责这个案件的人一副与她情投意合的样子,以为能够调查水落石结果最后原来也是在骗她。
她似乎将平日里不愿意搭理她,在她有难时因为一时共情给了她一丝温暖的高沐沐当做了可以信任的感情垃圾桶,在情绪稳定下来后,她竟一改之前对高沐沐的敌视,忽然道:“我想着,铃铛应该是死了。”
“嗯。”
这种事情傻子都知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搜寻的范围总共就皇宫这么大点的地方,找不到可不就只有死了。也就只有文鸢不愿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文鸢抽噎着,拿起高沐沐塞在她手中的破帕子,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道:“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你不是,会是谁呢?”
“不知道。”
是文墨啊,大傻子。
求求你今晚不要睡觉了啊,说不定能见到一个偷偷摸摸的鬼影在大摇大摆的翻你家铃铛的柜子。
文墨这几天找东西的手法越发敷衍,刚开始还会轻手轻脚,现在估计是发觉大家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胆子便越发大起来,屁股往床位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就开始例行公事的乱翻特翻,也没有人管管。
“你也觉得铃铛是个坏人吗?”
“哈?”
文鸢嘲讽的笑道:“我和铃铛都是知道的,大家私底下都叫我们是小偷,有什么东西丢了面上不说,背地里都说是我和铃铛偷的。”
“啊?”
“就因为我们的前主子柳贵人说我们偷了她的金步摇被贬来了这里。所以总是要被人低看一等,不仅被处处看不起,甚至还要因为一些小事被无端的猜疑。”
“额。”高沐沐虽然闲暇时与其她宫女们闲聊知道了一些宫中宫女们的八卦,但文鸢与铃铛来的早,她们的事情早已不是八卦,在高沐沐探听情报的那些日子里,还真没有听细细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之前有些猜测,但今日她才从正主这里得知她们传的谣言是真的。
不过她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她紧了紧自己手上的破帕子,现在只想甩掉文鸢去冷宫,拿出那充满秘密的金步摇。
然而文鸢现在并不想高沐沐走,她哭累了后顺势坐在了之前趴过的石头上,一手拿着高沐沐给她的破帕子擦着泪,另一只手悄咪咪的抓住高沐沐的裙摆不让她走。
她自顾自的道:“你们或许都觉得铃铛的欢迎仪式很奇怪,但那其实真的是无心之举,她本身并没有恶意。”
“嗯。”
高沐沐敷衍的回应着,有些后悔闲的没事干跑过来同情她,害的还要在这边听她回忆故人。
“她从前就是这么纯真可爱,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外面的人有多么的危险。”
“哦。”
高沐沐看花看树,看落叶,看流水,就是不看文鸢。只希望文鸢能从她不耐烦的表现中明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曾经的铃铛是个怎样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把小时候将逃难于此,又脏又臭的一届流民带回家当做姐妹一样对待。”
“噢……嗯?”
“怎么了?”
“等一下,你说被铃铛捡回去的流民是你吗?你之前的身份是流民?”
“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若不是因为实在在外面过不下去,哪个家庭又会交自己的儿子女儿送进宫中呢?”
“这朝代怎么经常闹饥荒?”
“呵,像你这般待字闺中,吃穿不愁的京城贵女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正常的。”文鸢似乎将高沐沐的无知当做正常,自己帮高沐沐脑补了一个理由道:“十二年前当朝皇帝永乐帝推翻前朝暴政,发起战役时,估摸着那是你还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吧。”
高沐沐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今年几岁,更不知道她代替的高沐沐身份今年应该有几岁。她没接文鸢的话而是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高沐沐不敢问太过的问题,怕让文鸢察觉出什么。她沉思一番后还是决定从她与铃铛从前的事情下手为好,于是安慰的拍拍她,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道:“说说你和铃铛以前的事吧,你现在这般痛苦,说出来心中也不会那么难受。”
文鸢拽住高沐沐不让走也不过是想要一个能够倾斜感情的对象。她本就对于高沐沐现在几岁的小事毫不关心,成功被高沐沐转移话题,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
“当时,铃铛一家人收留了我,即使她们并不富裕,但她们依旧把我收留下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将我的命托付给了她们。”文鸢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两幅帕子,高沐沐见此,心中一跳。
这两条帕子的其中一条还有洗不干净的淡粉色血迹,那是血污在上面留的太久形成的污渍。
那是铃铛的帕子,曾被高沐沐拿来擦拭过铃铛额间的鲜血,她记得她明明把帕子随手丢掉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文鸢的手上?
好在文鸢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帕子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高沐沐的异样,“当时为了响应永乐帝的号召,越来越多人弃农从武,粮食紧缺之下,铃铛和我决定卖身进宫,铃铛还有个妹妹,这帕子便是当时我们三个为了见证这份友情特意用家里仅剩的布匹做的,一共三份,一人一份。”
“永乐帝是在什么时候拿下皇宫改朝换代的?”
“不久。”文鸢用两个字带过,“那之后我和铃铛便进了宫,因永乐帝改朝换代重开后宫,我们运气好受到柳贵人赏识,连跳数级成了正八品宫女。”
“永乐帝登基后,对前朝的人是如何处置的呢?”
“除了俢王都处死了。”文鸢又是一嘴带过,“本以为跟了柳贵人后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没想到铃铛的妹妹被京城恶霸欺辱,割腕自杀时被发现救下,当时情况紧急,铃铛也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那为什么要偷金步摇呢?”高沐沐好奇道:“明明佩戴步摇是有专门限制的,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带的起的,你们若是缺钱,为什么不去选择盗取金银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文鸢嘲讽高沐沐的无知,“我们现在是无品级的宫女,份例只有二两碎银,你感觉不到不同,我告诉你,宫中所整块的金子银子背后都有专门的钢印,每一块都有专门的编号,支出都有备案的,根本不可能下手。”
“原来如此。”
“况且我们的选择也是有目的的,要不是因为她说会帮……。”
“谁?”
文鸢越说越激动,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见高沐沐好奇,她想着,左右自己都将藏着噎着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没必要在小事上隐瞒,便供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棉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