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沐沐一身冷汗，现在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四皇子妃是出于自己意愿问出这个问题，将矛头对准周贵妃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她将那些人的注意力转向大皇子一脉的？

“说话。”

坐在上位的人已经有些不耐，她失去了等待高沐沐的耐心，命令她开口说话。

可是高沐沐能说什么？

“奴婢……”她想起了刚刚带她过来的章姑姑，心知章姑姑怕是在带她来之前就已经被四皇子妃问过话，这个时候要是有丝毫的隐瞒，那下场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起的。

“那日一大早，奴婢随章姑姑一同去了碧霄宫给周贵妃娘娘送这个季度的麻布。”高沐沐高声说道，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这个时候没有丝毫怯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姚氏，“在送过布匹之后，奴婢与章姑姑分来，路上遇见了听雨轩的棉铃姐姐，帮助她一同送给四皇子的践行礼物。”

姚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你是说，你那日在来到这里之前，去过一趟碧霄宫？”

这是没得隐瞒的事情，高沐沐点头认下，口中的辩解像激光枪一样往外喷：“娘娘叫奴婢来可是因为觉得是奴婢害了娘娘，求娘娘明鉴，奴婢当时碰都没有碰到过您，求娘娘明鉴啊娘娘！”

姚氏对此自然是知晓的，那个时候不仅有她们圣兴宫的宫女太监，还有听雨轩过来送饯别礼物的宫女太监们，以及宫中当时被皇帝派过来的侍卫所侍卫，高沐沐当时到底有没有触碰过她在场的人都是有看见的，做不了假。

她从一开始，盯着的点就不在高沐沐有没有触碰到这件事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尤其是一个上位者想要治理一个最低等的奴婢，又哪里需要理由。

要不是这次需要从高沐沐的背后揪出一些她们想要提前削弱的势力（大皇子）这才会一直在这套高沐沐的话，不然哪里会刚出休养的月子就过来这里一直坐在这里，听着一个不过区区正十品的宫女连声辩解。

“听章姑姑说。”对于高沐沐的辩解，姚氏早就了然于心，对于她的言语充耳不闻，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那日在碧霄宫，周贵妃娘娘的爱宠圆圆格外的喜欢你？”

香包？！

那是七皇子刘俊熙送给她的香包。

什么情况，姚氏这次不仅要对付最近风头正盛的大皇子刘俊恒，就连与皇位无望的七皇子刘俊熙都不放过？

高沐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着实回答道：“是。”

“你也是个运气不错的，要知道圆圆可不是谁都会喜欢的。”姚氏暗示道。

高沐沐完全不想接下这个暗示。

可去你的吧，真当我是没见过缅因猫的人吗？

上一世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高沐沐可是一直混迹在各种圈子里，猫奴圈子也不例外，她哪里会不知道缅因猫是个粘人的品种。

这姚氏暗示的太过明显，就连原先跪在高沐沐旁边的花铃都隐隐猜出了姚氏的目的，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高沐沐对花铃怂包的气质格外鄙视，明明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自己此时反而头脑清晰的不行，不仅能够因对得当还有心思吐槽一番。

她连思索都没有思索，直接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周贵妃娘娘的爱宠之所以会喜欢奴婢，可能是当时奴婢身上带着一个让它喜欢的香包。”

这个时候，只有装作听不懂才是最明智的。

姚氏对于高沐沐的避重就轻问啥回啥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急躁，而是直接问道：“能够正正好带上圆圆喜欢的香包，更是运气的一种体现。”

也不等高沐沐开口，她接着用感叹的语气说道：“不愧是曾经救下七殿下的宫女。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你说呢？高沐沐。”

这话里话说的，就差直接说她就是周贵妃手底下派来接近七皇子和四皇子的卧底了。

高沐沐瞬时间冷汗直流，她知道姚氏这句话说出口就已经给她判了个死刑。

好在，聪明如高沐沐，很快找到了死缓的一线生机。

她刚刚称呼刘俊熙为七殿下？

要知道七殿下这个称呼只有小福公公这样有一点亲密关系的人才会称呼的，平日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是称呼刘俊熙为七皇子的。

这是否说明，姚氏，不，四皇子刘俊辰和七皇子刘俊熙的关系还没有因为这次夺嫡之争而出现裂缝？

想来也是，一个毁了半边脸的人不管再怎么努力，有哪里能够成为皇帝呢？

这样注定会永远成为王爷的人，不仅没必要交恶，更是要时刻交好才是，毕竟这种人最是没有希望成为皇帝，最是能够让人放心的留在身边。

高沐沐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七皇子刘俊熙的名号说出来看看。

她因着姚氏的命令，此时一直都是与姚氏四目相对，这个时候姚氏眼见高沐沐眼中原先的惊慌迷茫全部消失不见，奇怪的皱起秀眉。

什么情况，她还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脱困？

她没等高沐沐开口，率先说道：“高沐沐，你可知，本宫在入宫之前与你私交甚好？”

！

卧槽，这以前的高沐沐是京城交际花吗？

怎么感觉宫中见到的高位分女子怎么都认识并且交好之前的高沐沐？

现在的高沐沐闻言欲哭无泪，只觉得人生无望。

刚进宫时候遇见的赵秀女，后来送麻纺织见到的周贵妃，还有现在的四皇子妃姚氏。

我天！这之后怕不是还有一群人排着队等着揭穿我的身份？

这还怎么活啊，人生本就艰难。

好在高沐沐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被问的有了一定的免疫，她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奴婢知晓。”

之前在浣衣局的时候，前来调查她的邓公公当时给了她一份以前高沐沐的交际人员名单，她那个时候虽然背了下来，然而那个名单是指针对宫中皇帝的妃嫔，皇子的女人究竟有多少位是和高沐沐相熟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管她这么多干嘛，既然姚氏说她们之前认识，认下来不就完事了吗。

“至于香包。”高沐沐想起那个已经发霉发臭让她给扔了的香包：“那个香包里面究竟是什么能够吸引周贵妃娘娘的爱宠，奴婢也不甚清楚，因为那个香包是七殿下赏赐给奴婢的。”

她一直被命令着跟姚氏对视，方便姚氏观察她的表情从而施压，但现在一转攻势，这个命令同样方便了高沐沐观察姚氏。

姚氏愣在原地，明显并没有从章姑姑那里了解到这个香包的来历。

这个唯一的疏忽，被高沐沐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