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的话带给尚海不少的信心，尤其是听说造船厂能够生产战舰，更是让尚海眼前一亮。

不过尚海如今是个穷光蛋，普通商船尚且没有头绪，就更不要提战舰的事情了！

尚海见田英说得起劲，也不打断田英的话，待田英说完才用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问道：“那请问田厂督，本世子想要出海的话，如今造船厂可还有合用的海船？”

听到尚海的提问，梁刚的心也提了起来，满怀企盼地看着田英。

田英眼睛一亮，追问道：“敢问世子，海船什么时候需要，可有要求？”

尚海想了想，摇摇头：“我岁数也不小了，总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就想自己带着海船出去走走，做些生意，增长一些见闻。

所以对海船没有具体要求，能出海就行。至于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有现成的。”

梁刚见尚海句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不由连连点头，激动地看着田英。

哪知道田英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道：“这些年生意不好做，订购海船的人很少，所有海船都需要预订，世子若是需要海船，最快也要半年。

而且根据规定，世子还要去评定所请三司官出具文书，再由国相大人和国主用印，然后船厂才能动工建造，否则就属于私自建造，下官是要受处分的！”

听到造船还要出具文书，还要用印，尚海的心就凉了半截。

旁人还好说一些，尚宁王摆明了车马的不同意，想要让他用印，无异于异想天开。

难道……把印偷偷拿来，私自盖上？尚海盘算着事情的可行性。

田英见尚海沉默不语，似乎对他的话不是很满意，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力一拍后脑，才笑呵呵问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世子既然对船没有要求，那么……二手海船可愿意瞧瞧？”

二手海船？古代也有二手货？尚海有些好奇，点点头道：“可以，那就一起看看吧！”

田英见尚海同意，就在前面领路。

拐弯抹角，喜气洋洋地将尚海带到一个巨大的船坞，指着里面的五艘海船对尚海道：“这五艘船全部都是二手海船，由船主放在这里寄卖。

世子若是相中了哪艘，属下就派人去联系船主，世子可与船主当面洽谈。”

尚海冲田英矜持地点点头，说了一声感谢，然后就扭头看向海船。

田英也没闲着，对五艘海船逐一讲解，分析各自的优缺点，尤其是对最右边的海船讲解得格外的仔细。

“海鸟号，树双桅，主桅高六丈，船长八丈六尺九寸，宽一丈七尺，深一丈三尺，分为二十三舱。

船舵两副，铁梨木为舵杆；大铁锚两个，约重两千斤；大棕绳四条，每条长百丈，需三十名水手方可启动。

可载护卫五十名，载货物四百八十担。截至今日下海不过才四年，几乎与新船无异……”

说完顿了顿，又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此船乃属下亲手打造，虽然是最小的四百料福船，但极其坚固，航速也不慢，乃是小型货船中的精品。

世子若是有意，此船当为首选。”

听了田英的介绍，尚海还未说什么，梁刚就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不但频频点头，还直拿手指捅尚海的后背，意思是让尚海赶紧答应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梁刚，尚海抽他一巴掌的心思都有。所谓的猪队友，指的就是梁刚这样的人。

没听田英说这五艘船都是寄卖吗？兜比脸都干净，拿什么买啊！

“咳……咳……”

尚海将右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两声。

“请问田厂督，此船……要价几何啊？”

田英见尚海相中了这艘船，高兴得咧嘴哈哈一笑：“此船乃属下亲手打造，如何忍心见它就此搁置。船主要价不贵，要价不贵……”

田英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听了这话，尚海和梁刚同时眼睛一亮，两个穷人如今最喜欢听的话就是不贵。当然，如果是白送那就更好了。

就听田英接着道：“……不贵，海鸟号建造成本还要一千七百两白银，船主才卖一千三百两……”

“嘶……”

听到田英的话，尚海和梁刚同时长长吸了一口气。

根据《金瓶梅》中所提到的白银购买力，一栋临街带铺面的二层小楼只需要十多两银子，一栋三进三出的大院套，不过才二百多两银子。

同后世的房地产简单换算一下，二层小楼无异于双跃，没有七十万根本就不用想。

这样的话，一千三百两白银就相当于后世的九千多万人民币。就算因为后世人口暴增导致房屋价格虚高，打个对折的话也还相当于四千多万。

这么大的一笔钱，让尚海去哪里弄。尚海抬头看了梁刚一眼，就见梁刚讪讪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他的私房钱不过只有二十两，想要购买海鸟号，还差得太远。

眼见田英一脸的期盼，尚海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那个……田厂督啊！我们兄弟手头有些不方便，你看看能不能将船主的姓名和住址告诉我们，我们上门同船主商议商议……”

在田英的欢送下，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造船厂。

眼见造船厂大门越来越远，梁刚停下脚步对尚海道：“表哥，你不会真打算去拜访沈家的家主吧？

具小弟所知，沈家家主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表哥想要让沈家家主低价将海船卖给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

尚海将眼睛眯缝了一下，笑道：“我们没有钱，那就只能是勤快一些。先从沈家开始，一家一家去拜访。也许哪家好说话，能够看在我们兄弟的面上，将船借给我们用呢！”

梁刚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

“一家一家拜访，这也……太丢人了吧！”

尚海也不恼火，淡淡一笑，劝解道：“去做，无论成也好，不成也好，最起码还有五成的希望；不去做，那就连一分的希望也没有。

现在困难摆在这里，就看你是想出海还是一定要出海。如果只是想，那就算了。如果是一定要，那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应当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表弟以为如何？”

尚海话音刚落，梁刚悚然色变。考虑半响，才恭恭敬敬对尚海行了一礼，赞道：“表哥大才，小弟受教了，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

尚海前世的主要职业是一名粮食供销员，虽然不至于像业务员或是保险员那样不断拜访客户，但规定的任务总是需要完成的。

之前对梁刚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供销员最基本的常识，基本上每天都要念叨上几遍，很多时候还要靠这几句话自我打气。

但对初次听到的梁刚来说，无异于是震聋发聩。就连小侍女黄杏，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尚海，满眼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