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千般想法不如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做起。

在尚海和梁刚的努力下，素有貔貅之称的沈氏家主沈杨也难得地慷慨了一把，将海鸟号无偿地送给了尚海，使尚海的航海事业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船只到手，宾主尽欢。辞别了沈杨和梁刚的尚海哼着小曲，在段猛和黄杏的陪同下回到王宫。

尚海刚刚休息，一份世子的行动报告就摆在了尚宁王的桌案。

详细看了一遍，尚宁王才微笑地看着身边的王妃，自嘲道：“枉孤还是琉球国的国主，在见识方面居然还赶不上儿子。

看看吧……别说沈杨了，就是孤也吃惊非小。”

梁瑛翻看着手中的报告，紧蹙双眉道：“没想到沈貔貅居然将海鸟号白白送给海儿，这下海儿出海的脚步谁都阻挡不了了，白白浪费了我昨晚的一片苦心。

国主，你说沈貔貅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这可不像他啊！”

尚宁王脸带苦笑，无奈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海儿最后的那几句话？何谓收益？何谓风险投资？海儿可是未来琉球国的国主啊！”

梁瑛惊讶地啊了一声，开口道：“原本以为不给海儿一文钱，他就弄不到海船。没想到他居然会拿世子的身份做文章，让我们的心思落空。

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玲珑的心思了。我怀疑……梁刚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方面的考虑了！”

尚宁王摆了摆手，开口道：“算了，算了，这一关算他过了。不过光有海船也没用，海贸海贸，重要的是贸易，海儿没有本钱，孤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贸易做起来。”

梁瑛也紧跟着点了点头：“妾身昨晚特意给族中老人打过招呼，谁也不许借海儿钱。掐断了海儿的经济来源，恐怕会让海儿知难而退吧？”

“那谁知道……你现在的儿子……古灵精怪的……”

“怎么？光是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

…………

穿衣、洗漱、吃早餐，依然是清晨三步曲。不过相比较昨天，今天尚海的心情好了很多。吃饭的时候还有心情逗弄一下黄杏，让黄杏的俏脸一直红红的。

就当尚海刚刚将嘴巴张开，打算将黄杏勺里的食物吃完，为早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时，梁刚急匆匆闯了进来。

吓得尚海一口饭没吃好，差点呛到气管里。

“咳咳……咳咳……”

在黄杏的帮助下，尚海捶打着胸膛辛苦地咳嗽着，好半天才喝了一口水，恢复过来。

摆摆手让才进屋禀报的丫鬟退下，尚海恶狠狠瞪了梁刚一眼。

“多大的人了，一点沉稳劲儿也没有，差点就死在你手上！”

梁刚对尚海的话毫不在意，冲尚海挤了挤眼睛，高高竖起大拇指。

“杏儿可是我们久米村最漂亮的姑娘，表哥艳福不浅啊！怎么样？得手没？”

梁刚的话将黄杏臊了一个大红脸，嘤咛一声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对表兄弟。喝水的尚海再次被梁刚的话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用力在梁刚的肩头拍了一巴掌。

梁刚也不生气，坐在一边笑得没心没肺。

好容易等尚海再次恢复平静，梁刚才焦急道：“表哥，快把你那张纸拿出来，算一算我们下一步该准备些什么？”

尚海也不着急，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下巴，歪着头看向梁刚，询问道：“我琉球的特产是哪些？”

梁刚想了想，掰开手指算着：“有马、牛、硫黄、螺壳、海巴、牛皮、磨刀石，除了这些，甘蔗也勉强能算得上。表哥是打算收购一些，卖出去吗？”

尚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海贸海贸，没有特产品算什么海贸。

我们手里没钱，唯有从琉球弄一些特产品卖到大明，然后从大明弄上一些丝绸、茶叶。

只有这样才能将生意做大，否则……沈家主前车之鉴不远，挣不到钱，我们拿什么来维持？”

梁刚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追问道：“那依表哥之见，我们收购什么特产品合适？”

尚海再次喊来黄杏，将梁刚口中的特产品全部写在纸上，然后同梁刚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面前的白纸。

对于琉球的贫瘠，尚海早就做到心中有数，可是看到纸上的这些名称，依然忍不住用力地嘬着牙花。

螺壳……这也能算是特产？还有磨刀石，这要是弄一船磨刀石到大明去卖，能挣钱才见鬼呢！不但沉，还不值钱。

马？牛？大明虽然也缺这些东西，但一船能拉几头？还要精心照顾。最主要的是成本太高，恐怕没有人肯赊欠自己这些东西。

一边想一边用笔划，当尚海打算将磨刀石也划掉的时候，梁刚提出了反对意见。

“表哥，磨刀石可不敢划掉啊！咱这趟出海是吃干还是喝稀，就全指望这磨刀石了！”

尚海感觉自己仿佛是听错了一般，用力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梁刚，问道：“磨刀石在大明很值钱？”

梁刚一挺胸脯，晃着脑袋得意地道：“当然值钱了！大明的商人，最喜欢咱琉球的磨刀石了！表哥你想想啊，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做饭都得用刀吧？”

梁刚见尚海依然一脸的懵逼，继续解释道：“用刀就需要磨刀石，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需要磨刀石，所以咱琉球的磨刀石卖得非常快！”

尚海继续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大明没有磨刀石？”

梁刚撇了撇嘴：“大明的磨刀石哪有咱琉球的好，咱琉球的磨刀石可是专门进入皇宫的贡品。”

梁刚的话将尚海弄懵住了，只觉得自己三观尽毁。磨刀石居然成了贡品，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好吧……那磨刀石就不划掉了。尚海从善如流，继续盯着面前的白纸。

梁刚似乎是从磨刀石上找到了自信，用手点指着硫磺说道：“这个也不能划掉，虽然不太值钱，但没有它磨刀石就卖不出去了！”

尚海再次用力眨了眨眼睛，盯着梁刚问道：“你说硫磺不值钱？”

“是啊！”梁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硫磺在琉球不值钱，在大明也不值钱。因为大明的皇帝陛下要在皇宫中炼丹，所以想要磨刀石成为贡品，就需要搭赠一些硫磺，讨皇帝陛下的欢心。”

“一块磨刀石搭赠多少硫磺？”

“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哪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大概是搭赠一石硫磺吧！”梁刚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答道。

“那皇宫一年需要多少磨刀石？”

梁刚用力想了想：“很多！皇宫里人很多，所以磨刀石也费！”

天啊！尚海只觉得两眼发黑，终于知道琉球为什么这么穷了，大明的这帮奸商，琉球的这帮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