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云萝躺在床上捂着小腹不停地翻动身子,原本红润的嘴唇被咬得一阵发白,额间的汗水不停地冒出来。
初儿用湿热的帕子不停为云萝拭去汗水,小脸上充满了担忧,但嘴上却十分镇定地安慰说:“娘娘,流尘去请贺御医了,您再忍忍!”
“初儿……本宫好痛!”云萝死死揪住身上盖着的锦被,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
“娘娘……”
初儿看着娘娘这样,眼眶不禁开始泛红,泪水直在里面打转。
“贺御医,您快些!娘娘都疼了好久了!”
明轩殿外,流尘和贺蔺一前一后正迈着急促的步伐向殿内走去。
贺蔺一大把年纪了,这样的快速走动让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不时抬袖擦拭两鬓冒出来的汗水。而流尘因为担心自家娘娘的安危,不停地催促着。
“初儿,贺御医来了!”流尘一踏进殿内,就大声喊到。
云萝感觉越来越疼,整张俏脸都皱在了一起,一旁不停拭汗的初儿连忙安慰道:“娘娘,贺御医来了!”
“快!快让他给本宫看看!”云萝忍痛咬牙使劲地说道。
贺蔺把脉之后,疑惑地对初儿和流尘问道:“贵妃娘娘可是服过什么药物?”
初儿一听连忙摆摆头,流尘回想了一下也摇摇头。因为娘娘怀有皇嗣,不敢有任何差池,这些日子别说服药,就明轩殿里也没存放任何的药物!
贺蔺一听说没有服用过药物,一边抚摸着胡子一边若有所思地说:“娘娘的腹痛乃是由一些容易引起流产的药物造成的,你们说没有服用过,那可用用过什么外阜之类的药?”
“娘娘前些日子手臂被挂伤,用过这个雪凝膏!”
说罢,流尘便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瓷瓶,并递给了贺蔺。
贺蔺打开塞子,轻轻嗅了一下,大惊失色地说道:“这个雪凝膏里有红花,红花有活血化瘀之效,可是对于有孕之人就有可能伤及腹中孩子!”
“什么?”
流尘一把拿过雪凝膏,倒出一些放在手心里不停端详,然后凑近闻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有红花的味道!
初儿不懂药物,但她看流尘好像懂这方面,于是着急地问道:“里面可确实是有红花?”
流尘沉重地点了点头,当初给娘娘用这雪凝膏的时候实在是太大意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从小接触药物,可没想到了这龙潭虎穴的后宫里后竟然会一时大意!
看向床榻上一直强忍痛苦的娘娘,流尘的眼里充满了愧疚。
“贺太医您还是快给娘娘止痛吧!”初儿看着娘娘脸上的痛苦之色不曾消失过,不禁焦急地出声道。
贺蔺赶忙点点头,要是贵妃娘娘和皇嗣一起出了什么事,他这颗脑袋恐怕就待不久了。
……
“木公公,奴婢有急事要禀报皇上!”
朝阳殿门口,流尘是一脸的着急,她现在可是有十分重大的事必须让皇上知道。
“流尘姑娘,皇上正在里面和云公子商量要事,恐怕你得在这儿等会儿!”木公公好言说道。
“嗯嗯!”
只要能见着皇上,不管等多久她也要在这儿等,这次她一定要为娘娘讨个公道。
火红的太阳高高悬挂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上,炽热的温度慢慢烘烤着大地,寂静的皇宫里充斥着一种沉闷感。连带着流尘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急,着急的汗水布满了额头。
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了,朝阳殿两扇高大的镂空大门却是依旧紧闭,好像连一丝微光也不能透进去。
又过了一刻钟!
正当流尘在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的时候,朝阳殿紧闭多时的大门终于开了。
云衍往日一身出尘的白衣在今日看来却是那么地沉重。微光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辉,可是依旧掩不住那淡淡的忧愁往外流散。
“奴婢见过云公子。”流尘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衍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过流尘,燥热的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梨花清香。
“流尘姑娘请进去吧!”木公公提醒正在出神的人儿说道。
“嗯嗯。”
流尘忙不迭地点点头,随即就急步走进了朝阳殿。
南宫澈身着明黄色的朝服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灿烂的阳光照进大殿里,驱散走了之前的阴暗。
殿下的流尘远远地看着皇上,却感到皇上身上散发着一阵落寞!
“有何事?”
南宫澈深邃的眸子里晦暗不明,看不清到底是喜是怒,发出的声音却有些稍稍的喑哑。
“皇上,奴婢状告清贵妃伤害皇嗣!”流尘伏身于地,虽说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话音依旧很沉稳。
南宫澈闻言,立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俊眉微皱,连忙问道:“贵妃现在如何?”
“经御医诊治已无大碍。”流尘回答道。
南宫澈一听,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可又十分疑惑地问道:“贵妃出事,你又是华贵妃的丫头,为什么会是你来见朕?”
流尘心里无奈地苦笑一声,皇上只知道怜贵妃怀有皇嗣,却不知明轩殿的华贵妃也同样身怀龙裔!
“莫不是华贵妃也怀孕了?”南宫澈看着流尘不停变化的表情,于是猜测地说道。
“是。”流尘肯定地回答道。
闻言,南宫澈愠怒地说道:“华贵妃身怀皇嗣,为何没人告诉朕?”
“是奴婢的错,怪奴婢没有及时告知皇上!”流尘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惶恐地说道。
“你说清贵妃伤害皇嗣?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澈疑惑地问道,他知道雨凉无心于皇宫,连他的宠爱也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去加害华贵妃的皇嗣呢?
流尘跪于地上,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昨日,贵妃娘娘和奴婢几个一起漫步,路过听雨轩时,见里面的梨花开得正盛,娘娘便走了进去。当时清贵妃正在为梨花树修剪枝桠,也就没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度便不去计较,却不想清贵妃把修剪下来的枝桠随手一扔,这可就刚好从贵妃娘娘的手上擦了过去,随后便留下一条难看的血痕。”
听到这儿,南宫澈猜想雨凉当时定是无心之失。
流尘又接着说道:“清贵妃见贵妃娘娘手被擦伤,于是赶忙拿出雪凝膏给奴婢,说有利于伤口的愈合,并且以后不会留疤,回到明轩殿后,奴婢就赶紧给贵妃娘娘擦上了。当时,贵妃娘娘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可就到今日清晨的时候,贵妃娘娘突然就喊腹痛,那模样让奴婢看得一阵心疼……”
说到后面,流尘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起来。
“可是那雪凝膏出了什么问题?”南宫澈问道,他想雨凉并不知道雪凝膏有问题。
“嗯。”流尘点点头,旋即又说道:“贺太医今早来为贵妃娘娘诊治的时候,说雪凝膏里掺有大量的红花!”
“去明轩殿!”
听到这里,南宫澈的俊眉皱在了一起,随即大踏步地向殿外走去。
……
云萝服下药后,终于安静地睡着了,可两叶柳眉还是微微地皱着。
累了许久的初儿也斜靠在桌上打着瞌睡。
流尘本想叫醒初儿的,却被南宫澈给阻止了,她只好噤声好好地站在一旁。
南宫澈放慢脚步,压低脚步声走向床榻。看着平日里总是爱打压其他人的云萝此刻十分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突然感到很不习惯。
南宫澈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云萝略显苍白的脸蛋,温热的感觉让云萝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却没有睁开眼睛。
南宫澈心里突然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眼里的悲伤越来越重。
房间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待了一刻钟后,南宫澈起身离开明轩殿,什么话也没留下。
皇上离开后,一直站在一旁的流尘清楚地看见娘娘的眼角处滑下一滴眼泪,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
“皇上,贵妃娘娘如何了?”木公公见皇上脸色不是很好,于是担心地问道。
“无大碍。”南宫澈的声音淡淡的,目光里感觉很空洞。
紧接着,木公公问道:“皇上您可是要去一趟听雨轩?”
“嗯。”南宫澈低低地应了一声。
听雨轩里,原本角落里的那棵小梨花树现在被一个木栅栏给围了起来,院落里多了一株新移植来的梨花树。
一缕缕的微光透过花叶枝桠之间照射到地砖上,微风轻拂,梨花摇曳,连带地砖上的倒影也在波动,煞是好看。
“皇上驾到!”
走到听雨轩门口的时候,木公公用他特有的嗓音通传道。
雨凉刚才还很高兴地和碧月她们一起在梨花树下收集飘零的梨花,一听皇上来了,脸上高兴的神色顿时敛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看着娘娘一气呵成的动作,碧月和秋衣心里都感到很是无奈,她们不知道娘娘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那梨花飘落,落在树下人儿的三千青丝上,这样的梨花雨落,好像又回到了云府里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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