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头是想着让夫人和云书那丫头说说，将孩子留下来，这办法总是人想的，只要他们小心一点，等孩子生下来了，有他和苏嬷嬷来带就好了。

他们这把年纪了，有个孩子，这日子也能热闹一点。

可没有想到夫人竟然执意要将这孩子落了。

看着这苏嬷嬷遮遮掩掩，他心里气恼不已，“这孩子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你们当这是儿戏吗？夫人那个时候你忘记了？云书还是个姑娘家，这第一胎就不要，万一伤了身子，以后再想要可就难了。”

苏嬷嬷心里是一团乱，也拿不定主意，她其实还是想要孩子的，毕竟盼了这几年，少爷总算是怀上了，可是这孩子的爹可是那个庶长子，这与世俗说不过去，更何况那个庶长子听说还是北周的太子，这次少爷差点被砍头，都是拜那个庶长子所赐。

真要留下来，以后麻烦不少。

“你医术好，过了这关，你给少爷好好调理一下。”

“我医术好，可我不是大罗神仙，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柳老头将药倒进罐子里，加上水放在炉子上。

“你忘记衡哥儿了？他那腿落下残疾，我要是真是大罗神仙还好了。”

苏嬷嬷之前也没有想多少，只顾着早点落了，别让人发现，省的惹麻烦，这会儿被这老头子提醒，她才想到了宋家的衡哥儿，虽然保住了一条腿，可还是落下了残疾，成了瘸子。

这落胎到底不是好事，还是伤身的，少爷耽误了这几年，还没成亲，现在清白被那个庶长子毁了，只怕和世子也是不成了。

往后若是嫁不得好人家，也没个孩子，未免太过凄凉了一些。

想到这里，苏嬷嬷又犹豫了，闻着那刺鼻的药味，她皱了皱眉，看着那炉子上青烟升起，她阻止道：“先别煎药，我再和夫人说说，这孩子在少爷肚子里，要是真落的不好，岂不是害了少爷一辈子？”

柳老头见这老婆子总算是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他面上没有表现，冷着脸坐在一旁：“这是夫人的意思，我们做家奴的还能阻止的了？”

“话是这么说，可夫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苏嬷嬷心里复杂，轻叹了口气，“少爷那孩子，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二的，她这会儿是心里苦，夫人她是没有为少爷多想想。”

她看着那老头子只顾着扇着炉子，气得不轻，一把给他将扇子夺了过来。

“这孩子得留着，你可别和夫人一样犯糊涂，少爷都这个年纪了，要是因为这事伤了身子，我可跟你没完！”

柳老头看了她一眼，“那咱们现在就一起过去劝劝他们娘两？”

苏嬷嬷点点头，将扇子搁下，“只能这样了。”

孩子是无辜的，不仅是那个庶长子的骨肉，更是少爷的骨肉，他们就算再不喜那个庶长子，也不能将这气撒在孩子身上。

“走吧。”

苏嬷嬷转身往外走。

“等等。”

柳老头重新拿起了扇子，“这药煎了也不能浪费，这会儿让他们母子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