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铁问题必须解决,否则我军短时间内不能与清兵抗衡。从民间募集可改为有偿收集,百姓家不用的铁锅、镰刀、斧头、农具都按价给付。切记不可强求,不可影响百姓正常生活,勿伤朕爱民之心。”朱由榔道。
“至于取兴国,朕以为可,不过,不用强攻。兴国紧靠赣州,是清兵重兵防御之处。一来,我军还没有攻坚能力,二来,若是招来清兵大规模进攻,我后方不稳,防御起来难度很大。故,朕意用间,挑动江西清兵反正。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据张家玉传来的情报,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布政使迟变龙、都司柳同春沆瀣一气,跟江西总兵金声桓、副总兵王得仁不和,倒是可以利用。只是,用间布置得需要时间,这远水解不了近渴,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啊。”陈子壮答道。
“金声桓、王得仁跟李成栋一样,都是出自闯逆,先降明再降清,这种人反来复去地叛降,无有忠义可言,为的不过是功名利禄,若皇上许他高官厚禄,让二人再叛清反正,应该不是难事。臣以为,只须遣一能言善变之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以财帛女子,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吴炳投了赞成票。
他说起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时,语气中甚是不屑。
“可先所言有理,尤其是诱之以财帛子女,正合朕意。只不过,可先,我大明江山风雨飘摇,李闯的大顺加上清廷,政权不断更迭,在这种民族危亡时刻,各人的命运也都面临选择。能够守住本心,誓死不叛的总是少数。目前,我朝正在用人之际,无论以前他做过什么,只要能重新反正,就不要苛责过往了。”朱由榔道。
“是,臣明白皇上的苦心。连李成栋这样的人都能宽恕,其他叛将自然也都能宽恕。拉过来一个,清廷那边就少一个,彼消此长,打败清廷恢复大明疆土难度就小一些。”吴炳道。
“对,可先所言,正合朕意。对江西用间之事,就这么定了,朕安排马吉翔去办。”
……
马吉翔的情报机构发展很快。
这家伙也确有才能,不但把锦衣卫的探子派出去,还把探子发展到下九流,管他什么王八、戏子、吹鼓手,只要有用,他都发展成了耳目。
最为高明的是,他还把手伸向了青楼瓦舍。
广州娼妓业非常发达,勾栏瓦舍到处都是,最大的最上档次的,像什么环采楼、金粉楼、满春院等等,就有十几家之多。不过,无论哪一家,背后都离不了官府的支持,没有官府背景的,基本上就是那些低级的窑子。
最高级的,当然就是教坊司。
教坊司吏属礼部,最早是官办的宫廷音乐机构。始建于唐代,称为教坊,专门管理宫廷俗乐的教习和演出事宜。一度改名“云韶府”。宋元两代亦设教坊;明代改教坊为教坊司,隶属于礼部,主管乐舞和戏曲。
教坊司的人地位很低,称为“乐籍”。乐籍女子的来源除部分招募外,大多是不花本钱一本万利的买卖。
犯人的妻女发配教坊司,大概依此可作摇钱树。
贪污犯的妻女被送教坊司的,或用它作些赔偿。
政治犯的妻女被送教坊司的,大多是为让政敌难堪受罪。
还有送教坊司去的,是战争时俘虏了战败者的妻女,或战乱中强夺强掳的民间妇女,这也是不花本钱的。
大概是因为这些女子的来源太过便宜,慢慢的,教坊司就变了味道,成了官办的妓院。
……
朱由榔自然知道这是社会的毒瘤,但现在他还腾不出空来整顿。
先前出台的政策就已经得罪了士绅,如果再把妓院给禁了,怕是会得罪所有的男人。
问题很多,一个一个来吧,不能急。
不过,这回对金声桓和王得仁的策反,马吉翔的这些布置,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只所以不让大学士们参与此事,就是因为他的计策很上不得台面,怕那些清贵的大学士不屑为之。
他的计策说白了,就是美人计。
“马爱卿,朕有一桩事要你去办,必须尽快办妥。”
“是,请皇上吩咐。”
“选个美女,能言善辨的,能控制住的,最好才艺相貌都出众的,派人送给江西副总兵王得仁。然后,你这如此这般行事……。”朱由榔耳提面命一番。
“皇上,这事倒不难办。丁魁楚的一妻四妾三媳二女都被臣送到了教坊司,除了他老婆年老色衰没人要之外,另外那些人都被妓院买走了。其中他大女儿丁枚年方十八,色艺俱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能来得。若是把她派去,必然能成功。只有一桩难处,请皇上允准。”马吉翔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人选。
“你特么也太损了吧?丁魁楚的老婆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了吧,把她送到教坊司?你怎么想的呢?”朱由榔骂道。
“嘿嘿,皇上,丁魁楚的老婆还不到五十,虽然老了点,但风韵犹存,有的是老光棍汉子肯花点小钱玩这老货,还有的专好这一口呢。”马吉翔一脸的歼笑。
“丁魁楚叛国,妻女受此侮辱都是他的罪过。不过,她女儿估计心中恨朕恨得牙都痒痒了,估计不会为朕做事。还有一点,按你所说,丁枚虽入娼门,但毕竟出身名门,骨子里自有一番清高和骄傲,这样的女子,别说不肯给朕卖命,就是肯,王得仁那样的人也不一定能喜欢。”
“皇上明鉴,丁枚确如皇上所说,清高得很。不过,沦为娼妓之后,也容不得她清高了,相反,床上还非常放荡呢,比一般妓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马吉翔眼里闪着猥琐的光,说道。
“特么的!这小子肯定是过了手了,要不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弄不好,李成栋没做成的事,反倒让他做成了。真是便宜他了!”朱由榔心里气愤地想到。
“皇上,丁枚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娘和她妹妹丁林脱籍,如果皇上可以许她这条,臣有把握把这事做成。”马吉翔道。
“妥了,这小子指定是过手了,连人家的心事都清清楚楚,还说什么?”朱由榔再次气愤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