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依旧有怀恨在心的妖魔们想趁他下界取其性命,只不过无一次不失败,囚禁妖魔的牢笼至此塞了个满满当当。
从此之后,众妖几乎是断了对付莫惟怜的念头,只不过他依旧对那些坚持要走邪魔歪道、残害生命的妖魔们毫不手软,为此,林泉上仙的大名在六界依旧如雷贯耳。
如今,他跟随托塔天王前来围剿雪狼族,是受了玉帝旨意,专为抓捕江绡琅而来。
江晚笙心中担忧,若是这林泉上仙认定自己的女儿乃是邪魔妖物,恐怕再难以保全。然而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奋力加强结界,为女儿和族人撤退争取时间。
莫惟怜站于云端,见江晚笙完全是在没有顾忌地拼尽全力,再看夫妻二人都在这里,心道恐怕他们早已将江绡琅送了出去,于是向托塔天王知会了一声,化作一道青光向封云山后闪去。
江晚笙大急,然而眼看结界已经出现裂痕,一时也抽不得身。暮乾朝在一旁恨自己不能帮上忙,只能开口喊道:“天王!我雪狼一族向来修行正道,天王真要做这等赶尽杀绝之事吗?”
托塔天王冷哼一声:“非是我们要赶尽杀绝,你们若遵从御旨,交出江绡琅,我们即刻便可退兵。”
“玉帝仅凭区区预言,如何就能断定我的孩儿是毁灭天地的妖物?她如今尚在襁褓之中,玉帝果真要做出屠戮幼子之事吗?”暮乾朝有些愤恨。
当初他与江晚笙相恋,就遭到天庭阻挠,即便雪狼族坚持正修,也依旧被天庭所不齿,逼得他只能靠放弃仙人身份才得以两全。孰料今日,天庭竟又步步紧逼,想要取他孩儿性命。那预言来得实在荒唐,何况天庭也是单凭江绡琅这个名字便认定她是预言所指,他又岂能岂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托塔天王有旨意在身,不欲和暮乾朝多费口舌,便道:“预言乃是未书所示,岂能有假?江绡琅本是仙妖结合之物,不是她还能有谁?”
实际上江绡琅的具体情况托塔天王知晓得并不详细,这几句话说得也有些底气不足,于是干脆加强法力冲击结界。终于,一声巨响,只见封云山上山石迸裂、草木枝折,结界终于被攻破,在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消散于无形。
同一时刻,天兵冲进锁雪谷中和雪狼族人展开厮杀,托塔天王则径直往谷中江晚笙的居处而去。
为了不露出破绽,哪怕将托塔天王多拖延片刻,或许都能为女儿换来一线生机。江晚笙作大惊状,猛然化回狼形,朝居处狂奔而去。
很快,随着一声声狼嚎响彻山谷,很多族人都化回狼形,有的飞奔过来,护着江晚笙朝居处而去,另一些则飞身而上,撕咬那些天兵。
一时之间,雪白的身影在山谷之中闪现,伴随着哀嚎,鲜红的血洒在雪地上,夺目刺眼。从谷口往山谷中去,一路上全是通体雪白的雪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其间也夹杂着少数天兵的尸体。
除去老幼,有战斗力雪狼族人也不过将将及万,岂是数万天兵的对手。及至江晚笙先托塔天王一步到达居所时,身边也只有百来只雪狼将山洞挡在身后,朝对面上万的天兵呲牙咧嘴,露出还带着鲜血的獠牙。
一路过来,只见满地尸骨,如今几乎只剩下眼前这百只雪狼,托塔天王叹了口气道:“江族长这又是何苦,你当真要让雪狼一族从此在这世上消失吗?”
江晚笙微微抬起作攻击姿势的身子,道:“你们不必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来屠我族人,若是因仙妖相恋,剜骨凌肉,自有我们去受,何以要步步紧逼。若是因那预言,又怎能单凭琅儿的名字就认定她是妖仙。你们这些神仙为了所谓的大义,行屠戮之事,连幼子都不放过,实在是比妖不如!”
“你!”托塔天王本想,天界毕竟还有一位成仙的雪狼在,虽然他迫于压力,答应不插手此事,但多少还是希望能留下雪狼族一点血脉。但江晚笙根本不信那预言,他也只好拼尽全力,抓住江绡琅,带回天庭复命。
“既然如此,也只好休怪本天王无情了!”托塔天王手中宝塔瞬间旋转而出,在半空变成真塔大小,准备将这百来只雪狼尽数关进宝塔之中。
江晚笙化为人形,撑起一个结界,抵御着宝塔的吸力和重力,其余雪狼纷纷变回人形,支撑着结界。
就这样对峙了片刻,托塔天王往塔上灌注几分强力,江晚笙眼见支撑不住,退出一只手便要逼出体内金丹。
暮乾朝此时才赶过来,发现江晚笙的打算,大喊一声“不!”,朝着江晚笙飞奔而来。
然而江晚笙已将金丹逼出,后面的族人纷纷效仿,数百金丹汇聚于塔顶,融为一体,最后猛地炸裂开来。
只见一片金光如风中湖泊,荡漾起一股强劲的涟漪向四周散去。同时,宝塔受此重创,缩回原来的大小,倒在踉跄了几步的托塔天王手里,暂时不能再吸收妖物了。
托塔天王抹去嘴角一丝血迹,见江晚笙后面的人承受不住金丹爆裂,已纷纷殒命,只有江晚笙因修为深厚,还留着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再战。
托塔天王将宝塔旋起,怒喝道:“江晚笙,我本不欲杀你,只要你让开,本天王还能留你一条命在!”
江晚笙咳出一口鲜血,低笑了一声,冷冷地望着托塔天王,一字一顿道:“休、想。”
宝塔瞬间飞出,江晚笙闭上眼睛,坦然接受死亡,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只觉得脸上猛地一片温热,浓烈的血腥气霎时钻入口鼻。
心脏一紧,再睁开眼,便见暮乾朝嘴边流血,朝她微微一笑,便倒了下去。
顾不得将脸上属于暮乾朝的血抹去,江晚笙将他的身子拥在怀里,朝天空怒号:“不!”
一声狼嚎响彻山谷,震得天兵们耳膜发疼,几欲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