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来人是一王府的管家,倒不如说是一伺机而动的杀手。听,她的脚步声,很轻很轻,且有条不紊。
来人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眼角的皱纹沧桑自然,又微微上扬,让人觉得她在笑,只是眼眸的深处带着漠然和空洞。
“草民拜见王爷。”那人跪在地上俯身一拜,姿态放得足够低的了。
“免礼,夜深至此,何事?”墨媚寒放下手里的剑谱,合起来放在桌面上,她半个手掌摁在封面上,就着力道坐正了来。
“回王爷,有下人来报说有人闯进来了,祈亲王吩咐小的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这一点都不客气,明晃晃地表达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哦。
看着人站了起来,隔着银色的面具,墨媚寒转过脸看向一旁矗立的闵瑾,问道:“捉到了?”
“是。”闵瑾点了点头。
“替本王谢了皇姨的关怀,本王明日会准时到的。”墨媚寒轻轻一笑,动了动脖子起身。
“王,夜已深,可要就寝?”闵瑾知道她的意思,上前候在她身旁,准备随时给她挑珠帘子,看吧,这才是一个忠心有能力的手下。
墨媚寒转到内室门前,嗯了一声,由着闵瑾挑了珠帘走进去,进去之时顿了顿,特意侧过身,似是才想起来的模样:“本王从蛮族带回了些瓜果,闵瑾,你安排一下,送些去祈亲王府。”
“是。”闵瑾放下带了点重量的珠帘,转过头装作没看到那人偷看的余光,她心底暗笑,却面无表情地把人请了出去。
“欸……”那人一句“谢王爷”噎在了喉头,不上不下,又不得不咽下,随着领前一步的闵瑾快步跟上,深深地记着方才那一幕。
内室里,安陵玥仍小心翼翼地猫在屏风后边,心里寻思着今天晚上的事。漳州啊,是当今陛下唯一亲近的妹妹的封地,唯一一个健全的……
“人走了。”墨媚寒站在屏风前,眼底一片寒冷。
“到底怎么了?齐亲王府的人……”安陵玥站直了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眸光落在墨媚寒的脸上,却见墨媚寒眼底眸色一深,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她定神一看,似乎有点眼熟。
“祁亲王被软禁了。”墨媚寒动了动唇,她转动着岫玉,让雕着应龙的那一面迎着光,继续道,“人如今在城主府地底下,派了个其貌不扬的人送来这个。”
“什么人敢动一个亲王?”安陵玥一脸不可思议,转瞬又觉得,似乎这问题有些无脑。
墨媚寒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谁,敢动一个亲王。她确信,当年墨宜祜被贬的事,除了墨宜锦、墨宜祜和她自己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民间也以为墨宜祜只是因为战场上受了伤,所以退隐修养而已。
那么,会是谁?
“王。”闵瑾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闵舞她们从城主府回来了,一切顺利。”
“人在哪?”墨媚寒回过头,半露出了的下巴似是冷漠无情,但眼眸中有一抹急切闪过。
“在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