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香从悲戚中微微提神:“姐姐才刚洗呢,多洗一会儿吧。”
“你也来洗洗,我给你看着,省得你回头去女奴营用凉水擦身,对你也不太好,快点。”
蔻香没想到还能这样,感激的不行,给她把衣服拿过来了,景玉立马从水里出来,到了屏风外坐在火盆边烘干头发,没一会儿蔻香也洗了出来,被热水一蒸,面色红润比平时好太多了。
两人都在火盆边坐下,景玉给她倒了热米酒,自己也捧了一杯小口喝着。
蔻香喝了一口觉得甜到了心里,略带天真的问道:“华锦姐姐,还在夷国的时候,你有什么愿望吗?”
景玉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唔...做个寻常的小姑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
蔻香也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我以前的愿望就是嫁给我们庄子上的那个书生,可是他嫌弃我不识字不愿意娶我,若是我家去说亲的时候他答应了,我也就不会来这里了,我现在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日子,我不想记起在这里受到的屈辱。”
景玉抱着被子点头,似乎是在认同她的想法:“会的,会离开的。”
喝了两杯热米酒,蔻香就忙出去让人进来收拾,自己也拿了东西出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明淮才回来,帐中仍有花香,景玉仍旧抱着热米酒的被子坐在火盆边,放在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明淮一面脱盔甲一面问道:“想什么呢?怎么也不吃饭了?”
她指腹摩擦着杯壁满腹愁思:“你说夷国车队都被劫这么久了,为何夷国半点动静都没有?”
明淮也倒了一杯热米酒拿在手里:“夷国国君献媚秦国不成,哪里有胆子来找郑国,而且,在他们看来,几十个女孩罢了,被抢了就被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景玉拉住他的手腕问道:“那你觉得是不是大事呢?”
明淮将要喝水的手顿住,面色肃然:“起初劫人只为了引诱秦国大军出来,顺带打压夷国气焰,若我知道明季有把她们带回来做女奴的想法,即便是对我军法处置我也不会出手。”
景玉记得那日明季说要把所有女子带回郑军大营充作女奴时,他的确是不同意的。
他虽然是公子,可是上面还有明季几个人压着,要想让他放了所有女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郑军上下都已经习惯了有女奴在军营里,若是一意孤行放人,先抛开有些人愿不愿离开不谈,单是激起将士不满就不是小事情。
景玉把手里的热米酒饮完:“说句实话,堂堂男儿不为家国固守热血,倒是在弄耍女奴的事情豪气冲天,郑军已经无药可救,若是哪日东川与郑国开战,我必定会将这样的军队斩草除根。”
明淮也不怒,反而淡淡的笑了笑,伸手与她一碰杯,仰头把自己手里的热米酒喝下。
景玉看看他,抱着陶壶一直在喝,身子一热,脸颊都泛了红意,喝完一壶,就抱着陶壶在那坐着。
明淮轻轻点着膝盖,在心里估摸了着时辰,外面已经黑透,周遭渐渐安静下来了,只是肩上一沉,她靠了过来,陶壶滚到了她的脚边,还带了些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