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点点头又问道:“母后,那要是阿姊醒了,问她的孩子在哪,我要怎么说?”
女帝为难住了,看了景玉许久才开口:“就说孩子在百里府,因为早产受惊,现下吹不得风,太医又都在那,所以不敢抱来给她,让她养足了小月再去看。”
德阳明白她的意思了,却依旧有几分担心:“那爹能找到孩子吗?”
女帝轻轻扒拉了一下她的碎发,又转头看了景玉许久,抬手触上她的脸:“东川之大,还找不出来一个同日而生的孩子吗?”
德阳愣住,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寻一个孩子简单,可这个孩子是景玉,更是郑国的,如果将来带去郑国,如果将来明淮登上王位,那这个孩子就是明淮的嫡长子。
这就不是亲生不亲生的问题了。
女帝在床前守到天色大亮才走,德阳跟着她出去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母后,可否放了苏鱼,现下灵鸢不知去向,也唯有苏鱼往日照料阿姊最为体贴,阿姊现在都没有醒,身边不能没有亲近的人。”
“苏鱼涉嫌刺杀胤华,不查清楚我如何放心她待在你阿姊身边?”女帝语气稍稍加重:“你安排人伺候着吧。”
她这般说,德阳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女帝刚走,范郁就让婢女把药拿来了,德阳闻不出什么不妥,拿在手里吹了吹问范郁:“你没加什么大补的东西吧?”
范郁低着头:“臣不敢。”
德阳看了看他,正要给景玉喂下去,半夜才进宫的茶团就忙说道:“公主,景玉公主往日吃什么喝什么,都必须留一份的。”
德阳奇怪:“还有这样的规矩?”
范郁盯着茶团:“太医院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茶团已经拿出怀里的小瓷瓶了:“这是公主自己定下的规矩。”
他不管范郁脸色如何难看,执意接过德阳手里的碗,硬是装了小半瓶药才行。
德阳让人把景玉稍稍扶起来一些,仔细的喂给她:“留个心眼也对,你们都听见了,阿姊吃的任何东西都需留样,不许出一点差错。”
屋里的婢女都忙应下,就连范郁也不得不应了一声。
不管外面多么乱,天牢里依旧安安静静的,自从庄园出了事,天牢的人就不敢再用刑了。
容湛和苏鱼都是景玉的心腹,虽然景玉一时失势,但她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现在胤华重伤不醒,外面只剩下胤玄一个公子,他杀了王远之女帝都不怪罪,要是他们真把容湛和苏鱼弄死了,景玉一句话,胤玄还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不仅把两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还拿了些热乎乎的饭菜进来。
隔着一排满是污迹的栏杆,苏鱼靠在长着青苔的墙上,浑身都是血,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点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双手血肉模糊,胡乱的裹着脏兮兮的布条。
容湛就在他隔壁,同样伤痕累累,不过他的身体比苏鱼要好些,还有力气把自己这边的干草全部塞过去放在苏鱼身上好让她暖和一些,又把狱卒送来的饭菜端起,夹了送到苏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