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琬倾顺利回到庭院里,柳絮见她成了落汤鸡,赶紧让人去煮姜茶,又让人备好热水,为她泡澡。
水汽缭绕,傅琬倾趴在木桶边上,舒服地眯着眸,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靖王爷,突然想起和他的一些渊源。
上辈子,也听过这位靖王爷的大名。他是庆安帝最小的儿子,因为母妃地位低下,又早逝,并不受宠。他十四岁自请到南荣国和东澜国的边境驻守,这些年边境安定,两国百姓生计互通,于是在朝廷里颇有美名。他上辈子似乎也是这个时候回朝,后来辅佐新帝南宫颖顺利登基,得到了贤相的美誉。
这辈子,他应该也是会权倾朝野的吧?
她拨弄着温热的水,在水面引起一阵涟漪,就如她的心。她这辈子不再爱人,但是,她还是得嫁为人妇,传宗接代。既然如此,何不找一个大的靠山呢?
她好像需要这么一位靠山,才能好好保护自己,对付那些妖魔鬼怪。
看来,她需要寻找机会,再见上这位靖王爷一面。
想到这里,她的脸倏地一红。这种事,是她上辈子不会想的。上辈子的她,只懂得研究什么武功,根本不懂人事,也没人教导她这些。这辈子,她必须主动去谋求自己的幸福。
没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那天,傅琬柔到了怡园。她的贴身丫鬟红涟手里挽着一个竹篮子。
二人寒暄了几句,傅琬柔坐了下来,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黄色的果子,“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傅琬倾拿起一个果子,只见这果子是黄色的,个头很小,两头尖尖的,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虽然她活了两世,却没有见过这种果子。
“姐姐,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从西域一路运过来的庵波罗果。这是圣上赏了半框子给父亲,父亲赏了我一些,我不舍得独食,留了这么几个给你。母亲也不知道呢。”傅琬柔说完,剥了皮,露出金黄色的果肉,“很好吃的,你试试。”
这傅琬柔,分明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要是说她在这果子里下毒,那倒不至于。不过真是不知道,她玩的是什么把戏。
于是,她拿起另外一个果子,也剥了皮,递到傅琬柔面前,“妹妹岂能一个人独享?姐姐,您也吃。”
傅琬柔笑着接了过来,“那好吧,我真是馋了。还想再吃一个。不过,我也只能再吃一个了。本来我给妹妹的也不多。”
说完,她拿着果子吃了起来。
傅琬倾见傅琬柔吃得欢快,也吃了起来。这果子的确香甜多汁,她忍不住也吃了两三个。
两个人吃完果子,柳絮和红涟端来了漱口和洗手的茶水,两人洗漱之后,两个丫鬟才退了下去。
“九月是我们南荣国一年一度的丰收月,这个月的庆典可不会少。据说九月二十那天,在乌榄河一带还有几个有名的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真想去瞧瞧。”傅琬柔撑着脑袋说道,“可惜啊,父亲一定不让出去。”
乌榄河……傅琬倾听到这条河名,内心猛地一颤。上辈子,也是九月二十那天,傅琬柔约了她去那里,才会让她毁容的……
离九月二十也不远了……
“倾儿,你怎么了?怎么在发呆?”傅琬柔小声问道。
傅琬倾回过神来,“没什么。听姐姐说得那么好,于是忍不住想象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也很想出去长长见识?要不,我们到时偷偷溜出去吧?最近父亲很忙,没空理我们。倾儿,你觉得如何?”
“我的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傅琬倾皱了皱眉,“我现在一想到偷偷出去,身上的伤还发疼呢。我呀,怕是以后都不敢出去了。”
傅琬柔看着她,“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热闹的场面,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真的不想。”傅琬倾摇了摇头。
傅琬柔捂着嘴笑了,“倾儿,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的脾性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想去的。”
傅琬倾撑着脑袋,讪讪道,“还是姐姐了解我。我心里虽然想,但是……但是不敢。”
“不敢?你就是个小鬼灵精。说不定,你到时就偷偷溜出去了。”傅琬柔朝着她狡黠一笑,“我真的也想出去玩玩,到时记得带上我,好不好?”
“反正还有很多时日,到时再说。”傅琬倾淡淡一笑。
她倒是想看看,如果上辈子的事情重演,她不再去施以援手,傅琬柔会不会就这样死在那里。
没想到,到了半夜,傅琬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又有些发痒,她忍不住挠了挠。谁知,越挠越痒,她只好喊来了柳絮。
柳絮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拿着油灯到了她床前,照着她的脸一看,惊慌失措地喊道,“天哪!小姐,你长了好多疹子啊!”
这下,惊动了院子里的人,他们找来了大夫。
大夫一把脉,问,“小姐,你近日是不是吃了什么湿重的发物?”
傅琬倾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奇怪的庵波罗果,于是将那些果子描述了一番。
“果然是。这庵波罗果湿重,不宜多吃。”大夫摇头道,“若是本身湿重,吃了这果子,还食用鱼虾蟹等发物,那就不得了了。”
“我们都不晓得其中厉害啊。”柳絮着急说道,“小姐,怪不得了。您今晚还喝了潜龙鱼汤呢。”
怪不得,今晚主母让人送了一条新鲜的潜龙鱼过来,说是鱼是管家让人专门从青龙潭里捞的,特别新鲜,要尽早食用。
“潜龙鱼?此鱼为重发之物,一遇到这庵波罗果,简直是火上浇油啊!”大夫皱着眉说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家小姐不会毁容了吧?”柳絮看看傅琬倾,看到她的嘴唇红肿得厉害,脸上除了疹子,好像还起了泡子,都急得快哭了。
“那倒不会。不必担心,我开了些祛湿的中药,连服七天,即可痊愈。另外我再备些止痒的膏药,每个时辰可涂抹一次。只是以后多多忌口便是。”大夫倒是非常镇定。
送走大夫,柳絮帮傅琬倾涂了些药,又急匆匆煮中药去了。
傅琬倾躺在床上,心里暗自懊恼,这次怎么那么轻敌呢?居然就这样又中了这母女的圈套了。虽然她们不下毒,但是这几天的疹子,也够她受的。
可是,就算她吃了果子,喝了鱼汤,但是她也只是长了疹子,也不会毁容,她们为什么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不对,这里面,一定还有点什么玄机。
她们又是在酝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