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离尘一直在搓着衣角,很是局促不安。
“师太,刚刚谢谢你挺身而出,提醒了我,才让我有机会可以制伏他们。”傅琬倾感激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离尘抬起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您是为了偷偷地看瑾瑜姐姐和小少爷一眼,对不?”傅琬倾轻声问道。
离尘点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附近守着。所以,我也看到了那些贼人干的事。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想找机会通知你们。但是他们已经占了后门口,还把马夫给杀了。还好,还好你出来了……我,我也远远地看了小少爷一眼……”
说着说着,离尘的眼里闪着泪花。
“师太,您对我们的大恩,实在是难以报答。师太,我知道你的心愿,你想见他们母子一面。现在到处都很混乱,我带你进去见她们吧。”傅琬倾开口道。
离尘抬起头,眼里满是喜色,但是却还是蹙了蹙眉,“我只想见他们一面,我倒是不怕他们发现。但是,会……会连累你吗?”
傅琬倾摇摇头,“不会。”
于是,傅琬倾带着离尘从后院走了进去。
刚刚因为情况紧急,连柳絮都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柳絮见颜瑾瑜母子已经进来了,正准备出来找她,就看到她带着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进来了。
柳絮不明就里,盯着尼姑看,“您好像就是那天在门口……”
“正是。”离尘有些尴尬地回答。
“柳絮,去我房间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给师太暂时换上。”傅琬倾交代。
“是,小姐。”
柳絮拿来衣服,离尘找了空房间,很快换好了出来。她只是随意挽着髻,穿着傅琬倾平时的素色衣裳。傅琬倾的身材算是纤细的,但是穿在她身上还是松松垮垮的。
“师太,为了掩人耳目,晚辈就称呼您为姑姑了。”
“请随意,谢谢四少奶奶。”
两个人走到了颜瑾瑜和蔺凡赟休息的地方,为了安全,他们俩换了原来的卧室,而且门口有人在把守着。
他们见了傅琬倾带着一个素色衣裳的女人,也没有多问,直接让她们进去了。
“瑾瑜姐姐……”傅琬倾在门口喊道。
“进来吧。”颜瑾瑜的声音很低。
房间里,蔺凡赟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颜瑾瑜一个人坐在床头,神情疲惫。她见傅琬倾她们来了,还是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她走近几步,看到了离尘。
她看着离尘,似乎有些惊讶,“这是刚刚那位师太吗?”
“瑾瑜姐姐,这位师太和去世的先夫人,还有……还有大少爷非常渊源。她一直想见大少爷一面。”傅琬倾简单说道。
还没等傅琬倾继续说下去,蔺凡赟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喊着,“母亲……母亲……我怕,我怕……”
颜瑾瑜赶紧冲过去,抱着蔺凡赟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母亲在,母亲在。”
蔺凡赟有了母亲的安抚,平静了下来,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颜瑾瑜一直陪了他好一会,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才又站了起来。
离尘一直看着蔺凡赟,没有说话,终于,她的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喃喃道,“太像,太像了……和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颜瑾瑜回过头,看着离尘,满眼的疑惑,“您……您是……”
“姐姐,你还记得之间家主有个侧室,人称夏姨娘吗?”傅琬倾轻声问道。
“夏姨娘……”颜瑾瑜上下打量了离尘很久,“原来您是夏姨娘。夫君,夫君刚刚和我成亲时,提起过您,还满是遗憾。夫君说,当年先婆母忙于蔺家后宅的事,反而是夏姨娘陪着他,他也把那你当作亲生母亲一般。只可惜……只可惜,先夫人早逝,您也……也不能来喝我们敬的茶。”
“没想到,宇儿还念着我啊。我一生没有子嗣,原本还以为……”离尘终于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
“夏姨娘,请受晚辈一拜。”
颜瑾瑜想要行礼,离尘急忙将她扶着,“大少奶奶,万万使不得。今天能够亲眼见到赟少爷,这已经是我这些年吃斋念佛才能修到的了……只是,只是刚刚听四少奶奶在门口说的那些话,我现在心里……苦啊……”
“夏姨娘……”颜瑾瑜想想自己的委屈,也和离尘抱头痛哭起来。
两个人哭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傅琬倾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瑾瑜姐姐、夏姨娘,我刚刚在门口说的话,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是真的。你们俩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颜瑾瑜自嘲地笑了笑,“倾儿,你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心里还没数吗?你之前说得很对,我为了自保,一直处处忍让。但是随着赟儿长大,他们更是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了。”
“大少奶奶,其实,其实我一直在疑心大少爷的死……大少爷七八岁就开始学骑马了,怎么会突然坠马而去呢?”离尘突然问道。
傅琬倾心里也存过这样的疑虑,但是事情过去太久,她也无法去追寻太多。
“我……我当年听到他的噩耗,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大夫说我已经怀孕,而且还差点滑胎。我一直让自己一定要静心养胎,从来都不敢去想这些事。”颜瑾瑜痛苦说道。
是啊,蔺慕宇当年的死,一点也不简单啊。傅琬倾眉心紧蹙。
“四少奶奶……”离尘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夏姨娘,您这是……您这是折煞晚辈了。”傅琬倾有点无措。
夏姨娘现在痛心疾首的样子,已经不是一个超尘脱俗的师太了。傅琬倾就只喊她为“夏姨娘”。
“夏姨娘,您快起来再说。”
夏姨娘一动不动的,“四少奶奶,我有件事要求你。这件事,比见小少爷一面更是艰难。但是,我不会连累四少奶奶,也不会后悔。只求四少奶奶不要阻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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