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
“蔺慕恒,请接闫太妃密谕。”祥和公公严肃说道。
“是。”
祥和公公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哀家一直身体欠佳。爱女珍珠为哀家膝下独女,也是哀家先父唯一孙辈,必须替哀家出席清潭镇闫家百年祭祖祈福。此次郡主外出,不宜大肆张扬。恰好得知蔺家四公子将前往会渊镇。清潭镇与会渊镇同路,路程稍近。由于事关郡主安危,特许郡主微服与四公子一同前往。时机恰巧,又久闻四公子英勇聪颖兼有,哀家也能放心托付,还望四公子一路照拂。回程将由闫家人负责,无需劳烦。照料之恩,哀家定请圣上重赏。”
果然,他们最担心的事出现了。闫太妃出面,让珍珠郡主混在蔺家的队伍里前去清潭镇祭祖。
皇家子弟微服外出,为了不引人耳目,混在信得过的官员或是皇商的队伍里,这在朝中倒是有先例的。他们自己本来就有大内高手保护,加上这些下属的护卫,可谓是强强联手。
南宫懿多年前也曾经跟着蔺慕恒的商队外出过,也因此和他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但是,偏偏是这位珍珠郡主……
“如此……”蔺慕恒面有难色。
见他如此犹豫,祥和公公拉下脸道,“怎么?蔺四少竟然不遵太妃密谕?”
“公公明鉴,太妃有密谕,草民不得不遵。但是公公您也知道,草民此次前往,任务艰巨。
皇上让我们蔺家自查各矿场,草民这一个月四处奔波,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有多。现在还有会渊镇博贺山的铜矿,我们必须日夜赶路,不眠不休,争取六天内到达那里。若是郡主同行,只怕金枝玉叶经不起舟车劳顿。要不,请我家五叔专程护送郡主一趟。我家五叔武功高强,可以护送郡主一路游山玩水,更是惬意。公公,您看如何?”蔺慕恒试探着说道。
“蔺四少不必多虑。太妃已经让人计算过了。若是按照正常行程,你们前往会渊镇需要九天,郡主要去的清潭镇是六天行程。你们现在计划六天到达,那就是需要日夜兼程,的确会令郡主金枝玉叶操劳。”祥和公公抬着眼,看着他的神情,“所以太妃已经向皇上禀奏过此事,皇上会宽限蔺家三天时日,如此,蔺四少就无需日夜赶路那么辛苦,又能护送郡主,可谓一举数得。蔺四少,皇恩浩荡啊。虽然皇上没有亲自下旨,但是皇上还是对你非常器重的。”
蔺慕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但是还有一事,本来是家丑,现在草民也不得不说清楚了。会渊镇那一带比较闭塞,有几个部落的首领各自为政。博贺山的铜矿,可谓是我们蔺家的鸡肋。蔺家前往清查,几位首领肯定心有不悦。草民还担心,怕他们暗中阻止我们的行程,对我们不利。若是郡主一起,到时郡主不赀之躯有点什么闪失,草民怕是承受不起啊。”
祥和公公笑着问道,“蔺四少,咱家问你,虽然前面有危险,但是你还是决意前往,是不是?”
“是。”
“你前往的目的是为了清查铜矿,你重任在肩,所以你也不会轻易冒险。你必定已经安排了你们蔺家的高手保护。加上我们大内的高手,对你们来说不是累赘,而是帮助。而且,京城往清潭镇的路都很平坦,民风朴素,官员治理有方。你担心接近会渊镇有危险,但是,郡主也不和你们一路了。你又何必担心太多呢?”
“公公……”
祥和公公脸色阴沉,“蔺四少,皇上和太妃看得起你才对你委以重任。有句话说得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若是你不愿意接了太妃这道懿旨,咱家只有请蔺四少前往宫里一趟,由您亲自向太妃和皇上说明缘由,到时耽误了你的行程,可别怪咱家翻脸不认人。”
傅琬倾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他们声音不大,但是她会唇语,而且从祥和公公和蔺慕恒的表情,她还是可以猜测出来的。她真的很怕蔺慕恒会继续拒绝。因为现在闫太妃只是安排珍珠郡主随行,并没有任何不可理喻的要求。若是他一再坚持,只怕会引火上身。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安排,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蔺慕恒好像知道她一直在关注他们似的,突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也许是一种安慰,也许是一种征询,反正有些复杂。
她心里有些刺疼。现在这样的形势,她只能是给予他支持。她总不能突然撒泼,不让郡主一起前往吧?
于是,她还是微微颔首,对他莞尔一笑。
蔺慕恒也知道她的意思,他握了握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他对祥和公公作揖道,“公公息怒,是草民一时多虑了。听公公训示之后,草民豁然开朗。草民谨遵太妃懿旨。皇上和太妃如此重托,那草民必定全力以赴,护送郡主平安到达。”
祥和公公突然笑了,笑声有些阴森,“那就好,费了那么多口舌,为的就是这句话。咱家这就向太妃回命去了。”
“谢公公。”蔺慕恒继续道。
“对了,蔺四少。咱家还有一件事好心提醒你。”祥和公公神秘道。
“公公请讲。”
“珍珠郡主待字闺中,太妃正在为她物色如意郎君。郡主可是龙血凤髓,皇上和闫太妃的掌上明珠。此次她和你一路同行,这可是你在金枝玉叶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很多官家子弟挤破脑袋都没有此等好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虽说你们蔺家是本朝首富,但是成为当朝驸马爷,佩金带紫,权势无边。这样的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蔺四少可要好好把握才是。”祥和公公语气非常轻松,但是却是句句有玄机。
傅琬倾就在不远处,远观着祥和公公的唇语,双腿微微有些发抖。
最怕的事,还是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