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你想如何?”连璧看向青冥,询问道。
“一个不留。”青冥视线扫过几人,呵,不过几个爪牙竟也敢将手伸到渊儿身上,既如此,还是砍了好。
连璧赞许的点头,但看着跪在地上双腿抖个不停的方余,道:“他留下。”
“可以。”青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被连璧指出后越发惊恐的人,知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好,反正不过是早晚罢了,多留些时候无妨。
“过刚易折,心思太多也不好合作,我看这位大人倒像是个能屈能伸的,定然知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辈。连璧示意放开他,回了龙椅坐下,看着方余道。
方余抖若筛糠,脸色白的好像抹了一层墙灰,却还是梗着脖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妄想,我……我不会,不会叛国的,不会的。”
“哦?是吗?”连璧牵出一个笑来,看上去很是和气,但落在方余眼里却尽是阴险诡异,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方大人直觉很准“既然如此,那便请方大人先好好看着,一会儿再做决定,来人,去掌刑司找几位过来,给青冥公子看座。”
不多时,御书房外进来几个人,身后一堆人搬着黑布遮住的东西进去放下,黑布一扯,饶是青冥也有些无语,不过更多了几分看戏的兴致,再看连璧,唇边的笑意已经僵住,看着一人道,“一诺,你这是要将朕的御书房变成屠宰场?”明明掌刑司多得很的小部件,为何偏偏把砧板给弄来……。
那叫一诺的年轻男子出列,朝连璧行了一礼,道:“陛下恕罪,机会难得,掌刑司的诸位都不愿将就。”果然,一看另几人早已兴奋的目射|精光,红光满面。
连璧无力摆手,“随你吧,快些,完了再叫朕。”说完进了另一个以屏风相挡的隔间,离开时回头看一眼青冥,眼神示意,可要一同?
青冥摇头拒绝,不必,连璧也不勉强,早知他不简单,如今不过观刑,虽然血腥了些他不乐意看,但旁人不怕也没什么稀奇。
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连璧才又被人请了出去,彼时青冥让上人了一杯茶,正坦然浅啜,地上的血迹被人收拾的很干净,掌刑司的人已全数离开,刑具也全都抬了出去,除却空气中龙涎香也掩盖不住的血腥味与少了的两人,似乎与之前都没什么区别。
方余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成了一团烂泥,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出来的连璧,却仿佛不会转动,只能扭动脖子目光才能随着他走,突然反应过来,哆嗦着爬到连璧脚边,死命磕着头道:“陛……陛下,我……我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应。”
连璧轻咦一声,故作惊讶的反问,“那边有你家三皇子不去求,求朕做什么?”
只见方余瑟缩了一下,一言不发的磕着头,连璧满意一笑,又道:“不过方大人既如此请求朕,朕自然也会庇护方大人的。”随后直接当着他的面与青冥一同定下了计划。
青冥随使者团一同回到漠北,联合前皇后家族兰家,与连朝里应外合,夺漠北皇位。
至于少了两个人,连璧笑着看向方余,和颜悦色道:“方大人,另两位大人……。”
方余早已吓破了胆,急道;“他们回驿馆时被人刺杀,对,刺杀,与陛下,三皇子殿下无关。”
青冥看着方余道:“与本殿自然无关,但动手的人虽不知身份,却极可能是连朝陛下所为,明白了吗?”
方余一惊,悄悄看了一眼连璧,见他并未有生气的迹象,才喏喏应是。
连璧心里摇头,蠢货,朕不背这个锅,你们三皇子又如何方便在朝中造势?
“青王派来的杀手是否还有余党?那持有皇家令牌之人是谁?”青冥又问。
“没了,一个都没了,拿令牌的是赵襄,与我无关。”
青冥还算满意的点头,人是赵襄在他意料之中,那些暗杀之人没了正好少些麻烦。
听了这段事,连渊自然也明白了他们想做什么,无非需要自己假意出兵相对,帮青冥在漠北朝中多揽些势力,最好能拿到兵权,夺取帝位,的确是兵不血刃。
“什么时候动身?”连渊问道。
“明日。”
“这么急?”
“若可以,我也不想离开,只是早些解决,我才能当个名正言顺的渊王妃啊。”青冥调笑的看着连渊,见他勾起浅朱色的薄唇,回以一个名为无聊的冷笑,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连渊白璧无暇侧颜,继续道:“渊儿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与你讨论一下漠北百姓知道他们的王要下嫁他国后会不会揭竿起义?连渊只回他一个冷艳的眼神,自己体会。
青冥无奈,只好收起一番调戏,认真道:“届时,我们边关见。”
“嗯。”
无事时,连渊总是寡言,以前是因为无心、冷情,无话可说,现在是因为给一个眼神便能懂,又无需多言,青冥回想,明明当初在自己身边呆过的,多是温柔小意,舌灿莲花的美人,可一见着莲鸢,明明清清冷冷的,倾城的脸上从不带半分笑意,仿若随时将要凝冰飞雪,美目盼兮,巧笑解语,哪一个词皆沾不了半分相似,可就是一见便喜欢上了,爱上了,非他不可了,谁知这是什么道理?反正甘之如饴就是了。可见情爱这回事,说不准的。
次日,青冥还是从渊王府离开的,出门时,两人轻轻环抱一下,相触即分,既然始终要分别,也就不必太过难舍难分,连渊递给青冥一个梨木素雕的锦盒,别过眼,略有些不自然的道:“路上再看。”
青冥发现连渊耳尖浅浅的薄粉,心里好奇,却还是忍住,一笑,道:“好。”说完低头趁连渊不注意,低头在唇上落下一个迅疾而轻的吻,随即立刻转身开门离去,再未回头一眼。
连渊被吻的猝不及防,抬眸时那人却已迅速转身离开,偏头忍不住泄露了一丝笑意,浅浅挂在唇边,转身扬手,示意门前的侍卫关上府门,亦未回头多看一眼。
青冥坐在马车内,将盒子小心打开,是一把白玉为骨的素白折扇,扇面非纸非绢,却也是纯白色,触碰着有微沁的凉意,像极了那人的气息,扇面一片空白,只在左下角题了两列小字,“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君热。”,青冥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眼底一片温柔,不辞冰雪为君热……,果真是他的渊儿。
指尖轻轻拂过整个扇子,青冥这才发现,这折扇可并不是做凭添潇洒之用的,白玉为骨,冰丝成面,玄针暗藏,刀枪不入不说,只需轻动扇底的机关,折扇边缘便出现一列玄铁细针,再轻一动,则收针成刃,分明是一件利器。
青冥突然想起连渊醒来那晚,自己洗浴后便见渊儿拿着自己的扇子想着什么,莫非渊儿那日便在作此打算?只觉得心里如同饮蜜,千万年来,竟未有何时及得上这秘境中几月光景,也不知出去了后……,还有没有这般待遇?罢了,青冥摇头失笑,想这些做什么?既然渊儿能拿出真心,那鸢儿……定然也能令他爱上自己,原也本是一人,差别不过是相遇时的光景,三百年不行,那便在这秘境呆上千年,总有一日可以。
连朝漠北虽相临近,但连朝域广,此行虽未曾耽搁,也行了近一月之久,才到两国边境,而进入漠北之后,路虽未有那么远,但一路上却不安生,刺客一波接一波,也用了半个多月,说来真是讽刺,在他国被待如上宾,回国却反若深入敌营。
青冥掀开轿帘,看了一眼漠北上京的街道,与连朝京都相似,只是民风有所不同,穿着较之少了些精细雅致,多了几分野性大气些罢了。
回国第一件事,自然是进宫见那青王,青冥一路穿过皇宫,竟没有一个宫女奴才给他一个好脸色,行礼问安都甚是敷衍,青冥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不过也在心里暗想,原先那位究竟是藏了多少?不受待见到如此地步,何必?
御书房房门紧闭,一个老太监上前将他拦住,神色甚是倨傲,显然是听闻他已回宫,得了吩咐,早有准备的在此侯他。
那太监一扬拂尘,皮笑肉不笑的朝他道:“陛下正在休息,烦请三皇子在外等候。”
殿下也不曾叫,等多久也不曾说,还真当他任人拿捏?
“等?呵。”敢让他等的人还未出生,青冥越过那太监向前走,那太监心里一惊,直觉今日的青冥有些不一样,但他仗着青王向来作威作福惯了,又怎会惧怕一个失宠多年的皇子,上前便拉住青冥的袖子,扯着又尖又哑的公鸭嗓子道:“三皇子好大的胆子,心里可还有陛下,可还有尊卑?”
青冥蹙眉,内力一动将人震摔在地,疼的那太监直叫唤,嫌弃的掸了掸先前被扯住的衣袖,冷笑道:“尊卑?你一个奴才也敢跟本殿提尊卑?”
说完直接将上前拦他的几个侍卫轻轻巧巧的放倒在地,一脚踢开御书房的门,如闲庭信步般悠然进去,顺势反手将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一众吵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