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头的闵小彤,进了村,一个人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三步一停,时不时东瞅瞅西望望,给别人的感觉她像不正常一样。
当闵小彤看着高矮不齐土坯房与整整齐齐的篱笆院时,脑中想起庞龙唱的那首‘我的家在东北’的歌了。
“活着的鸡?活着的鸭子?那是大鹅吗?咦,居然是老牛。呀,那边还有马……。”闵小彤一个人走在去李家的路上,时不时就能见到少许散养的家禽。让曾经一向在超市买菜的她,激动坏了。
幸亏此刻她身旁没有别人,不然非得认为她脑子坏掉了呢!
走走停停,一路收获颇丰,来到李家门前,闵小彤整理一下她的仪容,随后踏进了李家院中。
李家住的是五间半土坯房,房身周正,西面有个下屋,东面有个猪圈,前园子占地得有半亩地,院中种了许多青菜……。
进入院中,不等她观望完,外屋门吱嘎一声被缓缓推开了。
闵小彤目光看了过去,见出来之人是老相识,她就笑了。
她的笑容,让身为她婆婆的孙桂红不满了,寒着脸,来到了她跟前。
“你个死丫头,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出来的?”孙桂红说话的声音不小,用闵小彤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矬老婆高声,嗓门贼高。
闵小彤看着面前满脸横肉,横眉竖眼,一说话恨不得吃了她孙桂红,伸手掏了掏耳朵,把小手指对着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浮夸的动作,顿时激怒了孙桂红,伸手朝闵小彤奔去。闵小彤一看,心中冷笑,倒退一步,让孙桂红没碰到她。
“反了,反了,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忤逆我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闵小彤的闪躲,看在孙桂红眼里那就是翻天的行为,在她潜意思里,她要打闵小彤,闵小彤就应该老老实实任打,她要骂闵小彤,闵小彤就应该竖着耳朵听着,此刻就因为她没打到闵小彤,还把孙桂红气了半死。
闵小彤笑了,却不是好笑,是冷笑。见孙桂红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咳嗽一声,放开嗓子喊道:“杀人了…,救命呀……。”她边喊边在李家院中跑,弄得体型微胖的孙桂红气喘吁吁。
听她这么一喊,孙桂红猛地一楞,反应过来的她,顿时停下。目中带着熊熊烈火,那一副恨不得吃了闵小彤的模样,看着都渗人。
只见满脸带着怒色的孙桂红掐腰骂道:“小娘皮,看我抓到你,咋剥你皮的……。”
“杀人了,有人要剥我皮了……。”闵小彤在院中连跑带跳,声音那叫一个响亮,分分钟钟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就算这样,她依旧没有停止喊叫奔跑,目的是引来更多的人。并且她在奔跑中,时不时让孙桂红抓到她一下,再与她撕扯几下,之后甩开笨拙的孙桂红,在别人不注意她的时候,把自己头发弄得凌乱不堪。
边喊边跑,眼角余光时刻留意着周围状况,见里外三层都是人了,闵小彤知道,好戏是时候开始了。
回头见孙桂红张牙舞爪伸手来抓她,闵小彤嘴角上翘,计上心来。
踉跄向前一步,装出被绊倒的模样,留给孙桂红一个抓住她的机会。
事情如她所料一样,气喘吁吁的孙桂红伸手抓住了她胳膊,喘着粗气满脸通红尖声喊道:“你个小贱蹄子,你跑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等气喘均匀,她扬起手掌朝闵小彤脸招呼了过去。
闵小彤一看,哪儿能挺着挨打,声音带着哭腔,躲闪时说道:“婶子,为什么你如此对待我?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世吗?如果是这样,当初你为何还同意让我给大喜哥做童养媳呢?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要这样的身世,可是我没有选择……。”她说着这话,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想到曾经她那悲惨的童年了,居然真的哭了起来,并且哭声中带着一种无助与心伤,让围观的人,一个个面露沉思。
不想她的话非但没让孙桂红停止打她,反而变本加厉了。
闵小彤边躲闪边哭泣边说在李家种种无奈,顿时让围观人群中引起一片哗然。
孙桂红性子飞扬跋扈,村里人都知道,李家待闵小彤如何,大家心中也清楚。而有些事情就是,你知道,他知道,却不能说破。闵小彤不仅说破,还把李家人种种虐待她的行为公诸于世,这样一来,李家那点破事可就摆到台面上来了,不仅难为情,也让许多人对李家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正当闵小彤寻思自己要不要在下点猛料时,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闵小彤目光看了过去,见人群走出一位身穿黑色长褂,年过七旬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的老者,她楞了一下。
老者面露威严,走路虽然不能与年轻人相比,可一般人却赶不上他。
老者三步并为两步,来到了她们跟前,看着她们二人,说道:“老二家的,你们这是在闹哪一出?有话不能进屋说嘛?让围观的乡里咋看你?”
几句话,闵小彤在看他的面相,见他眉毛与李晓梅有四五分相似,心中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爷爷,你要为我做主呀!!”闵小彤扑通跪在了他面前,随后抱住他大腿,呜呜哭了起。
李老爷子一愣,低头看眼抱住他大腿的闵小彤,目露不喜,神色带着一丝不耐烦,要不是人多,估计他都不会让闵小彤抱住他大腿。
只见李老爷子叹了口气,弯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疼,随后缓缓站直了腰。
“爸。”孙桂红看见自己公公后,气焰明显降低了。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公公,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如孩子犯了错一样。
李老爷子抬起拐杖点了点地,怒声说道:“老二家的,你是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她还是个孩子,你用得着大动肝火吗?你瞅瞅别人都用啥目光看你呢?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咋就不知爱惜自己的名声呢?”看似在数落自己儿媳妇,话里话外也是在提点她,意思大家都看着呢,让她收敛收敛,别闹得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