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到那所学校,里面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地闹起来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在大门外面也能看到里面升起的白色硝烟。
保安室里的门卫搬了个小板凳背朝门口看着里面热闹的景象,抽出一根烟噙在嘴里咂摸了几下。
“辣有什么鬼哦!”
“大爷。”
开到近前,刘郁把头探出窗户,喊道。
“哎—么事?”
喷出一口白烟,门卫大爷不耐烦地扭过头来。
大爷的脸被烟雾遮掩住,刘郁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双凶恶的三角眼。
“咱这里面干啥呢,这么热闹?”
刘郁决定先从看门大爷这了解了解情况。
“说似闹鬼!今天似来闹人咧!”
大爷一甩脸,恶狠狠地念叨着,沙哑的嗓子像是一块被烧红的木炭。
这大爷好凶。
刘郁挥挥手直接让二师兄开了进去,看这大爷也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
面包车嘎吱嘎吱地进了校门,直接开了进去。
一路尾气咕嘟嘟地飘荡出来,呛了大爷满身。
“哎!干么地!”
后面的大爷站起身,捏下嘴里的烟把,气势汹汹地朝着面包车怒吼道。
“抓鬼地!”
刘郁打开窗户朝后头吆喝了一句。
车子照着最喧哗的那个方向开了过去。
穿过了几栋老旧的筒子楼,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广场。
再想往前开已经没法再动车子了。
前面是一处小型的广场,此时已经围满了人。
刘郁一行人下了车,朝着人堆凑过去。
“好!”
“好!”
刚挤进来,周围就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看着周边人纷纷地叫着好,刘郁好奇地循着大家的目光朝前面看去。
广场中央是一个穿着明黄色道袍的中年人,神情威严,戴着一顶八方小帽,手中舞着一把红褐色的桃木剑。
这中年人的排场很大,场地四周还站着好几排穿着青布马褂的弟子,手中或举着杏黄色的小旗子,或抱着面宝镜,端着把铜钱剑一类法器,俱都恭恭敬敬地望着场中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前摆着一张供桌,上面铺着明黄色的底布,摆着香烛,铜盆,纸钱等一应事物。
此刻中年人单手持剑,竖于眉心正中,双目紧闭,一手掐诀,双脚微微分开稳立当场,口中念念有词。
中年人静静地站立在场中,不时风掀起一角桌布,而引起众人尖叫的场面来自于他的身后。
众多穿着青袍马褂的人站在场周,拦阻住周围的师生的同时,在场中划了一个圈子,圈子里除了站在正中央一副高深莫测状地中年人,身后另有一片场地架满了各种器械。
呼——
一团火焰冒上半空。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人在一旁举着一根铁钳,铁钳上燃着一团烈火,只见这人在场中摇晃了几下,接着把铁钳燃着的那头直接塞进了嘴里,再拿出来铁钳上的火依旧在燃烧着,这人的腮帮子却鼓鼓的,哗啦一下张开大嘴,便有一团烈火从他的口中喷出来。
另有一个上半身赤裸着的健壮汉子在旁边摆着架势。
沉声提气,扎稳马步,健壮汉子将脸颊边的头发向背后一撩,身上的肌肉块块夯起,肩膀高耸,宛如一只人形怪兽。
旁边几个弟子拿着铁剑长枪等物瞄着男子赤裸的身体,助跑几下,就狠狠地撞了上去。
咔-
长剑矛杆应声而碎,跌落在地上,汉子身上却是只多了几个浅浅的白印,整个人毫发无损。
围着中央的中年人,众多奇人异士表演着自己的拿手绝活。
好-!
厉害!
周围的人群随着场中的表演掀起一阵阵高潮。
刘郁好奇地拍了拍旁边一个神情激动的男同学。
“怎么了?”
好奇地转过头来,脸上兴奋的红晕尚未褪去,男同学疑惑地望着刘郁。
“同学,你知道上面这是在干什么吗?”
刘郁问道。
他有些好奇今天不是说有法事,请了法师来驱鬼的吗,怎么现在看上去这么古怪。
“学校请来表演节目的吧。”
男同学不在意地答了一句,继续转过头去激动地叫着好。
刘郁也把目光转向场上。
只见这个时候那个一直静静站立着地中年人动了。
神情严肃,目光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
逮!
“孽畜!还不现身!”
中年人怒喝朝着前方怒喝一声,在场中手舞足蹈起来。
剑尖挑起一张纸符高举向天。
风来——!
口中长长的吟唱道。
呼啦-
剑尖的纸符突然飘荡起来。
火来——!
纸符猛地燃着。变为一团火球。
好——
底下的人群纷纷鼓掌叫好。
刘郁下意识地在空中搂了一把。
“没有风啊。”刘郁喃喃自语。
“孽畜受死!”
台上又传来叫喊声,刘郁赶忙又看去。
只见中年人手中桃木剑一挥,原先剑尖挂住的黄符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晃晃悠悠地向中年人剑指所指的方向飞去。
呼啦——
前方整片区域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半空中毫无凭借,直接层层被引燃,现出一个扭曲的人形。
喝!
周边的道士纷纷赶过来,围住了这团不断扭曲着的人形火焰。
那个口中喷火的人赶过来朝着人形吐出一口口火焰,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手中握着两柄铁鞭,在人形火焰面前时而曲臂弓腰,时而双腿跨立,抱腹收拳,展示着自己的肌肉。
这般奇异的景象引起了人群的兴奋,涌动着想往中间挤进去看。
这时候那些抱着各种法器的仆役弟子就派上了用场,一个个身手矫健,扑过来围住激动的人群,防止出现什么事故。
刘郁也想一探究竟,那个人形的火焰只是在他眼中闪过了几瞬,还未看清,就被周围的人团团围住了。
人群汹涌起来,阻止着刘郁看清场中发生了什么,刘郁只能无奈地退了出来。
“那是真鬼还是假鬼?做法的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
刘郁疑惑地在心里问道。
虽然这整场法事看起来特别怪异,各种杂耍充斥着全场,好像逛庙会一般,但刘郁还是没有轻易地下结论。
他现在学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
看上去像个老骗子的陈半仙谁能想到真的是个高人,一个靓丽少女谁能想到已经修道十余年,看着呆呆傻傻的二师兄谁能想到是七星观的业务尖子,表面看上去平平平无奇的刘郁谁能想到他的道号是英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