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开口第一句便是:你竟然还活着?
女子的话让男子很诧异,便向女子问个究竟。
男子自女子口中得知,女子是因为遭人蒙骗,说男子赶考途中遇到高门子女,已然成婚。
而女子在家中的逼迫之下,终究转嫁他人。
女子在屋里抱着自己的幼女,唱道:世间之事何以不能如人意,相爱男女为何不能成双对,每每忆起吾与子期初见时,此生唯一的甜丝丝
子期便是这男子的名字。
听着这句词曲,李若初突然回忆起昨夜在若舒阁所看到的那幅字画。
那副字画旁边写着一排小字:人生若初,心之所向。
若初,若初,她的名字也叫若初。
李若初想着,便是她的这个名字也是苗若舒遵从自己的内心所取的。
只是,她却没来由的觉得,苗若舒过得似乎并不开心。
不然,何以会写出那般带着丝丝哀伤的字眼。
秦瑜瞧着李若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柔声问道,“怎么了?”
闻声,李若初摇了摇头,朝秦瑜展露了一个笑颜,“没什么。”
秦瑜与李若初二人听戏的雅座的左后方,秦时和孟心怡二人正朝秦瑜与李若初的方向看过去。
“咱们真不过去打个招呼?”孟心怡挑眉问秦时。
秦时扯了扯嘴角,淡漠道,“不必了。”
一面说着,双目的视线便从李若初的身上离开,却朝那戏台子的方向看过去。
孟心怡撇撇嘴,自顾自的抿着热茶,视线却不自觉的朝李若初的方向瞧着。
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男子,抿了抿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二人就这般无言的坐着,视线皆朝戏台子上瞧,一副被戏台子上的表演吸引的样子。
一出戏唱完,戏楼里响起一阵叫好声。
甚至有许多戏迷一遍一遍高呼着青城的名字。
许是第一回在现场听戏,李若初觉得新鲜,待一出戏唱完,也随着那些戏迷高声呼着青城的名字。
秦瑜瞧着李若初高兴的样子,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李若初瞧着天色不早了,便也没再继续逗留,只拉着秦瑜径直离开了戏楼。
待秦瑜与李若初离开了好一会儿,戏楼里的秦时才开口道,“戏听完了,本王该送你回去了。”
“好。”孟心怡乖乖的应了声。
秦时大步流星的朝戏楼的出口走,孟心怡加紧了步子才得以追上秦时的脚步。
二人出了戏楼的大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秦时先上了马车,孟心怡轻叹了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马车的车厢内一阵沉寂。
秦时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孟心怡也只安静的坐在秦时的对面。
直到马车即将到达镇国大将军府时,孟心怡突然开口说道,“停车。”
秦时睁开双眼,目光看向对面的孟心怡,凝眉道,“怎么了?”
孟心怡朝秦时呵呵一笑,“我想下去走走,你能陪我一起吗?”
话音未落,便听秦时冷漠回道,“不能。”
没有秦时的吩咐,马车自然不会停下。
孟心怡撇撇嘴,一脸的不快。
一咬牙,也不管秦时同不同意,径自起身,伸手掀了车帘直接跳下马车。
孟心怡的动作将赶车的侍卫吓了一大跳,紧忙勒了马儿的缰绳,紧急停车。
“殿下”马车外面传来侍卫询问的声音。
车厢内的秦时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起身下了马车。
目光冷冷的看着马车后面,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的孟心怡。
若非是不想因此惹怒了母妃,秦时是断然不会理会孟心怡的。
“你不要命了是吗?”秦时望着孟心怡冷声斥责道。
孟心怡却恍若未闻,脚下加快了步子,笑嘻嘻的走到了秦时的跟前,“你忘了我会武的,怎么可能有事,再说我有分寸的。”
秦时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孟心怡一眼,也不说话,转过身子便朝前方迈了脚步。
孟心怡见秦时要走,紧忙开口问道,“你干嘛去?”
秦时却并未转身,只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走回去?”
孟心怡一听这话,一张小脸儿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哎,你答应了啊,你真好。”
秦时闻言,嘴角抽了抽。
他真好?
话说回来,今日的他对孟心怡确实还挺好的。
孟心怡追上了秦时的脚步,两人一道往大将军府走过去。
待孟心怡追上秦时,秦时的脚步突然缓了下来。
他抬头望望天,夜空中一弯圆月稳稳的悬着。
圆月周围围绕着漫天繁星,看起来好不热闹,可那月亮投向人间的却是没有丝毫温度的光晕。
一如他,堂堂一国亲王,看似拥有至高的权力和宠爱,可他却时常感到孤独,身边连个可以信任可以知冷热的人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
孟心怡的的声音将秦时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侧目看向身侧的女子,又收回了视线。
不过,却并未开口,只信步继续朝前迈步。
“你喜欢太子妃对吗?”孟心怡突然开口,视线却朝正前方望着。
秦时闻言,猛然停下脚步,目色阴沉的看向孟心怡。
见秦时停下脚步,孟心怡也只好停下脚步,双目回望着秦时,眨巴眨巴大眼,一脸无害的模样。
孟心怡拍了拍秦时的胳膊,嬉笑道,“殿下别紧张,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说完便继续迈开了脚步,朝前走去。
一面走一面对秦时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勉强。”
秦时跟着孟心怡的脚步走了过去,不过,却始终沉默着。
“虽然你不承认,可是我已经看出来了,殿下您就是喜欢太子妃。”孟心怡一本正经的说着。
顿了顿,孟心怡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秦时,一面倒退着走,一面对秦时说道,“殿下,真爱难得,如果你真的喜欢太子妃,就要努力的去争取。”
秦时抬眸看着孟心怡,眯了眯眸子,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孟心怡转过身去,笑着道,“我不想要跟一个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子的男人过一辈子,所以,我会求我爹爹让他去跟皇上说,不要给咱们两个赐婚,反正这件事情还未公开,取消也来得及。”
“你疯了。”秦时低呵道,“你可知圣上金口玉言,岂容你说取消就取消。”
秦时当然明白,要取消赐婚的事情并非易事,一个不慎,惹怒天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秦时更明白孟心怡的心思,她是个率性,不拘小节的女子,想要拥有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自然不为过。
他又何尝不是。
可但凡是天子左右的人,都是身不由己。
孟心怡扬了扬下巴,一脸认真道,“亲王殿下,您怕,我可不怕,我孟心怡要嫁就嫁我喜欢的人,您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您,所以我一定会想法子找皇上解除赐婚之事。”
“你”
不待秦时口中的话说出,但听孟心怡又道,“殿下,您如果真心喜欢太子妃,就一定要努力追求,只有这样,将来的您才不会后悔。”
“不说她和太子还未大婚,就算已经大婚了,只要您赢得了她的心,您就赢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一起的。”
孟心怡说完,猛然顿住脚步,朝秦时笑了笑,“殿下,加油。”
说完,突然转身,朝不远处的大将军府邸跑过去。
孟心怡的两名婢女见状,也紧忙追了上去。
只有秦时,还停留在原地,双目望着孟心怡的方向。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活得好像还不如孟心怡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尚且能够这般洒脱,而他却瞻前顾后,停滞不前,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敢追求。
话虽如此,可是这世间很多事情本就有失有得,有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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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右相府。
杜士昭派人将杜承逸从刑部大牢给接回了相府。
原本大夫人带着人要去门口亲自接,可却是杜相态度强硬,说什么都不让。
一大家子,包括杜老夫人在场,都在府上的前厅等着。
杜承逸还未进门,前院儿立刻有小厮已经提前过来报了信儿,说是公子已经到门口了。
五姨娘一听儿子回来了,下意识的就要出去迎接,不过却是被杜士昭一眼横了回来。
五姨娘只好乖乖的站在门口,不敢出声,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朝前院儿的方向瞧。
杜老夫人手里握着佛串,不紧不慢的数着佛珠,一副不焦不燥的样子。
杜士昭表面上虽然不在意,可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说到底,杜承逸可是他如今唯一的儿子。
至于九姨娘肚子里的,到底也还没出生,也并非就能完全放心的。
杜承逸是被人用布撵抬进来的,周身脏乱不堪,两眼无神,就连皮相也是瘦了一大圈儿,一眼瞧上去,只觉得都有些瘦脱相了。
五姨娘虽心里担忧,可到底身份低贱,不敢逾越。
在见到杜承逸这副狼狈的样子,哇的一下就拿帕子捂着嘴放声哭道,“公子啊,您这是怎么了?怎的才几日不见,就瘦成这般模样了呀”
一旁特地来凑热闹的小妾们互相交换了着眼色,啧啧摇头,一脸的不忍。
大夫人嫌弃的瞥了一眼五姨娘一眼,双目又看向杜承逸,紧忙迈步上前,“我的儿啊,怎的这般狼狈。”
捂着嘴嘤嘤哭泣了两声,又看向杜士昭,“老爷,这宋仁德莫不是对咱们的儿子用刑了”
“他敢。”杜士昭冷哼一声。
杜承逸已然被下人抬进了前厅,又将其扶起来在椅子上坐好,这才退了下去。
杜相走到杜承逸跟前,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他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怎的就容拿宋仁德这般践踏。
杜士昭咬牙:宋仁德
“逸儿,你怎么样了?”杜士昭走到杜承逸跟前,俯身轻声唤道。
不过,对于杜士昭的关怀,杜承逸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只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
“来人,把和公子一起在牢里待着的两个奴才叫来。”杜士昭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一声令下,随同杜承逸一同关在刑部大牢的两名小厮便被带进了前厅。
“我问你们,公子到底怎么了?”杜士昭问两名小厮,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两名小厮比杜承逸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狼狈不说,也是瘦了一大圈儿。
被杜士昭这般一盘问,两名小厮只得如实说道。
“回老爷的话,公子这是给饿的。”一小厮说道。
另一名小厮附和道,“是啊,老爷,公子已经两日两夜没进食了。”
听这两名小厮一说,大夫人惊讶的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又看向杜士昭,开口道,“相爷,那宋仁德实在过分,明知逸儿是咱们的儿子,却”
“住口。”杜士昭冷声打断。
说完,目光又看向那两名小厮。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只好如实交代,“那刑部大牢不是没有饭食,只是那刑部的饭食实在是不是人吃的”
话音未落,便听杜老夫人狠狠的拿禅杖往地面上杵了一下。
禅杖的声音与地面的碰击声,让众人顿时都住了口。
“实在是欺人太甚,咳咳”杜老夫人低声怒斥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咳。
大夫人紧忙走过去,扶着杜老夫人,温声劝慰道,“老夫人,您息怒,可千万注意您的身子。”
杜老夫人本就不喜大夫人,被大夫人这般假惺惺的一扶,随即就轻轻甩开,“我没事。”
杜士昭这厢已经吩咐了下人去请府上的大夫。
五姨娘的哭声依旧不减,杜士昭听的有些烦闷,只对一旁的下人吩咐,“来人,将五姨娘带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房门半步。”
五姨娘本就被关在房中两日,未曾出过房门半步。
今日也是因为杜承逸出狱,大夫人开口求情,杜士昭这才松口让人将五姨娘放出来。
这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五姨娘再次被杜士昭软禁在房门。
“孩儿,我的孩儿,我苦命的孩儿啊”五姨娘被下人拖走,却依旧还在痛哭狼嚎。
一旁的几名小妾互视一眼,撇了撇嘴,只觉得五姨娘这个女人是真的蠢到极点。
有一名小妾见杜承逸身子有些颤抖,身子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很快,杜承逸的这一动作便被大家都发现了。
大夫人听说杜承逸几日几夜没吃东西,早已吩咐下人去厨房做些养胃的吃食。
眼下瞧见杜承逸这般模样,不由惊讶道,“逸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要有什么不舒服,尽管告诉母亲。”
那温声细语的样子瞧着就是一副慈母的做派。
可偏嘴里说着,身子却诚实的不愿靠近杜承逸半步,只远远的看着杜承逸,一脸的痛惜。
毕竟,杜承逸才从大牢出来,实在是太脏了。
杜士昭皱了皱眉,“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公子回屋洗漱。”
一旁的两名小厮听了,立刻叫了两人帮忙,将杜承逸扶回刚才的步撵上,朝杜承逸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待杜承逸离开,便听一名小妾小声的嘟囔道,“刑部大牢那种地方最是不干净,公子该不是中邪了”
一句话还未落音,便被杜士昭一个眼神横过来,那名小妾紧忙噤声,拿帕子捂着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杜承逸那副样子,杜士昭自然不放心,又同老夫人和大夫人一道朝杜承逸的院子走去。
杜承逸进了沐浴房,两名小厮伺候着,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大夫已经在房里等候多时,待杜承逸被扶回塌上,大夫才上前把脉。
容娘小产还在坐小月子,不宜出房门。
可听说杜承逸回府了,还是强撑着身子朝这边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杜士昭见到容娘,语气并不好。
容娘压根儿不敢抬头看杜士昭的脸色,只扑通一声就朝杜士昭跪了下去,“奴婢担心逸郎,求相爷让奴婢伺候逸郎。”
大夫人眸光闪了闪,对杜士昭道,“这孩子有心,便让她留下吧。”
杜士昭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虽没答应,可也并未赶容娘走。
容娘知道相爷这是答应了,于是紧忙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下,朝床榻的方向而去。
当容娘看到杜承逸瘦到脱相的模样时,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拼命的往下掉。
可即便是这样,容娘也只强行忍着,并未哭出声,只安静的守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大夫诊脉。
大夫诊断完,杜相立刻问道,“怎么样?”
大夫轻叹一声道,“公子脉象虚弱,又因怒火攻心,导致肝气不舒、气滞血瘀。不过也并无大碍,待老夫开个方子,好生调理个半月余,也便恢复了。”
杜士昭闻声,点了点头,示意大夫出去开方子。
杜老夫人坐在屋内,只念叨着,“真是作孽啊,我老杜家怎么就落到这般境地了”
杜士昭一听这话,眉心蹙得更紧了,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脸色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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