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初让成欢和成喜二人,将醉倒的李玄胤扶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径直回了柳府。
一行人回到柳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马车在府门口停下,李若初吩咐府上的小厮,将李玄胤背进府里空置的厢房。
又喊柳先生帮忙给他看了看,柳先生为其探过脉象之后,同蝶儿的话相差无几。
待得蝶儿听到自家爹爹的诊断结果之后,忙不迭的跑去在李若初跟前得瑟,“寨主姐姐,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李若初点了点头,给蝶儿竖了个大拇指,“蝶儿不错,倒是可以做你爹的真传弟子了。”
蝶儿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我才不要当我爹的真传弟子,我才不要做大夫。”
李若初笑了笑,不由问道,“那蝶儿不要做大夫,想要做什么呢?”
蝶儿歪着脑袋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最后撅了小嘴儿,“我还没想好呢......”
李若初伸手捏了一把蝶儿圆乎乎的小脸,侧目看向榻上睡过去的李玄胤,轻轻的叹了一声。
李若初坐在榻前陪了李玄胤半晌的功夫,离开之前,又吩咐了二月留下来伺候。
傍晚时分,李若初坐在院子里纳凉呢,秦瑜来了。
一袭玄色绣金锦袍加身,身姿欣长,配上一张盛世美颜,李若初忍不住多移开双眼。
每回秦瑜过来,府上其他人等自动回避。
偌大的柳府,眨眼间便似只秦瑜同李若初二人。
李若初坐在秋千架上,秦瑜在其身后,不轻不重的推。
李若初只嫌弃道,“秦大厨,你没吃饭是不是,没点儿力气,还不如成喜推的好。”
秦瑜弯了弯嘴角,却转移了话题,“若初,过几日,内务府便会来下聘......”
闻言,李若初只差当场从秋千架上摔下来。
秦瑜伸手,稳住了秋千绳。
李若初转身,眨巴眨巴大眼看向秦瑜,一惊一乍道,“什么?这么快?”
秦瑜深深的看了李若初一眼,只淡淡道,“很快吗?朕倒觉得太慢了,朕若非一国之君,朕倒想今日就与你成婚......”
一番一本正经的情话,直让李若初耳根子有些发烫。
好半晌,李若初才憋出一句,“秦大厨,你就是一流氓......”
话音未落,她的唇便被人堵住了。
李若初拍了拍秦瑜的肩膀,嘴里含糊不清,“等下......有人看着呢......”
这话一出,院子里角落的一个位置探出一个小脑袋,捂着嘴偷笑,“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扭着小屁股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李若初:“......”
她怎么感觉,蝶儿这孩子,也忒顽皮了些......
男人的动作轻柔缠绵,带着些微的霸道,又极其缱绻柔情......
李若初深陷其中,转而情不自禁的回应......
一番柔情过后,秦瑜将李若初拥入怀中。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适时的在李若初的耳畔响起,“朕只想,一刻都不曾与你分开......”
李若初抿着小嘴嘴角微微上扬,口不对心道,“你一大男人,能不能别那么肉麻啊,真受不了你......”
秦瑜垂首,软软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间,笑道,“肉麻?朕怎么没觉得?”
李若初:“......”
得,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等你入了宫,朕每日都说予你听,可好?”秦瑜低沉的嗓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李若初憋着不笑出声,只道“行啊,不过,每日的情话可不许重样。”
“好。”
秦瑜紧了紧两条胳膊,将怀里的人儿拥的更紧了些,黑眸中的笑意渐渐漾开,直达眼底。
夜色渐渐拉开了帷幕,一轮明月升上高空,四周点缀着密密麻麻的星子。
月光的光影投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拖的老长......
秦瑜近来政务繁忙,今日过来看若初,也是生生挤出来的时间。
不过,秦瑜在柳府待的时间并不长,只待了一两个时辰,便也匆匆离开了。
秦瑜离开,李若初在门口挥着帕子相送,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次一日,李若初天色还未亮,便起来练功。
待得练上半个时辰,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李若初沐浴梳妆过后,便去看望李玄胤。
二月整夜守在外间,李若初问道,“胤儿昨儿夜里醒过没?”
二月摇头,“昨儿夜里,大公子睡得极沉,整夜都未曾醒来......”
李若初在外间朝里屋瞧了一眼,李玄胤果然睡得很沉。
蝶儿不知道何时跑过来,也学着李若初的样子,朝里头望。
“哎呀,这个哥哥长得可真好看呀,真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蝶儿忍不住发出赞叹。
李若初抿嘴笑了笑,“你这小丫头,看人可不能光看脸......”
蝶儿反驳道,“寨主姐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看男人就得先看脸......”
李若初:“......”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李若初反问。
蝶儿用力的点头,“当然了,从前在巫山寨的时候,你就说了,要把长得好看的美男子都抢回来做压寨夫君......”
李若初:“......”
她......从前好像真的这样说过......
李若初发现,蝶儿好像真的被她给带歪了......
李若初正想着,该如何跟这小丫头片子纠正纠正呢,回头便发现蝶儿已经悄无声息的钻进了里屋,
蹲在李玄胤的榻前,歪着脑袋打量李玄胤的俊脸......
“除了皇上,我还从未见过生得这样好看的哥哥......”蝶儿笑眯眯的在李玄胤榻前自言自语。
李若初:“......”
这花痴造型,这台词,妈呀,跟她从前一个模样......
李若初扶额,表示有些头疼。
抬眼看向里屋,发现屋里的李玄胤眉头忽然皱了皱。
随即,李玄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不待李玄胤全然醒过来,只听蝶儿一声惊呼,“呀,美男子哥哥,你醒了......”
李若初:“......”
李玄胤显然被榻前一惊一乍的蝶儿吓了一大跳,紧忙从榻上起身。
双眼看向榻前唯一的人,皱了皱眉,“你是谁?这是哪儿?”
李若初紧忙走了进去,“胤儿,你醒了。”
又转而吩咐身后的二月,“二月,快去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过来。”
二月应了一声,便扭身出去了。
李玄胤晃了晃脑袋,面对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大姐姐?”李玄胤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
李若初露出灿烂的笑容,“没错,是我呀,你感觉可好些了?”
李玄胤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抬眼看向李若初,“大姐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
又环顾了一眼屋内四周的环境,“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待李若初解释,蝶儿快嘴道,“美男子哥哥,你昨天喝醉了,是我姐姐带你来我家的。”
待得蝶儿说完,李若初补充道,“你不是做梦,你如今是在柳太医的府上。”
蝶儿使劲儿点头,“嗯,对了,美男子哥哥,你昨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呀,我爹说,酒醉会伤身的,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了哟,蝶儿会心疼的......”
李若初同蝶儿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只李玄胤却一脸愣怔,不错眼的瞧着李若初。
李若初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笑问,“胤儿,你......怎么了?”
李玄胤摇头,“没什么......看到大姐姐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听李玄胤这般一说,李若初想到李玄胤昨日所说的话。
是了,胤儿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
是以,这会儿清醒的他看着活生生的她就在眼前,自然一时间是有一些不适应的。
适时,二月从外面端了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李玄胤看到二月时,又是愣了一愣。
这个婢女,李玄胤是认得的。
从前在相府时,便是在溯洄阁伺候大姐姐的贴身婢女。
李玄胤起身,李若初伸手去扶,被李玄胤拒绝了。
接过二月手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又对李若初道,“多谢大姐姐。”
李若初笑了笑,“一家人,客气啥。”
李玄胤意欲起身,可想起自己只穿了贴身的衣物。
二月道,“公子的衣裳昨夜已经连夜洗干净,烫整齐了,奴婢这就伺候公子更衣。”
二月说着,便捧了干净的衣裳过来。
李若初同蝶儿去了外屋,稍作回避。
只没多大一阵,李玄胤便收拾整齐,走出了房间。
蝶儿歪着脑袋瞧着李玄胤,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美男子哥哥,你胡子还没剔呢......”
李若初也笑道,“胤儿留了胡子,倒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被李若初和蝶儿这一大一小的说,李玄胤倒有些不自在了,一时间面色有些微微泛红。
脸红过后,李玄胤恢复了平静,看着李若初道,“这些日子,大姐姐究竟去了哪儿,让我......好生担心......”
李若初轻叹一声,莞尔一笑,“那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不美好的事儿,如今,不提也罢。”
李玄胤不知道李若初那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既然她不想说,李玄胤也不强求,便没再多问。
又抬眼,眼神略微深沉的看了李若初一眼,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心中牵挂之人没在跟前的时候,总是太多的话想要说。
可当真,人就在眼前时,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姐姐......不,若初,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李玄胤忽然道。
李玄胤的话,让李若初愣了愣。
这个意思......李玄胤也知道了真相?
“你......都知道了?”李若初试探性的问道。
闻言,李玄胤微微颌首,神色有些黯然,“我也未曾料到,父亲他......”
话至此处,接下来的话李玄胤却没说下去。
事实上,李若初不知道的是。
当初,秦瑜派人查探李锦的底细时,还是李玄胤在里头帮了一把。
二人联手,目的相同,便也容易达成共识。
所以,秦瑜和李玄胤几乎是同时知道李锦的身世。
至于,李若初并非李锦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李玄胤也是无意中得知。
包括秦瑜,也一样。
派人探查消息之际,无意间听李锦亲口提起。
李若初冲李玄胤笑了笑,“胤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咱们要继续向前看,生活还是得继续......”
李玄胤也对李若初微微一笑,“若初,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昨日那样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李若初点了点头,“你能想通,那便再好不过了......”
恰在此时,柳先生过来,见到李玄胤精神不错,只道,“看李公子这样,也不用诊脉了,估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李玄胤对着柳先生一拱手,“这位是柳太医吧,昨日之事,让柳太医见笑了,在这里谢过柳太医。”
柳先生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再说了,你是若初的朋友,以礼相待也是应该的。”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李玄胤便要对众人告辞,“昨日一夜未归,恐家母会担心,在下先行告辞。”
转而又问若初,“若初,如今你便是在这里住吗?”
李若初点头应道,“嗯。”
李玄胤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待我闲暇之余,再来看你。”
“好。”李若初笑得眉眼弯弯。
李玄胤告别了众人,便径直离开了柳府。
只蝶儿在府门口望着李玄胤的背影,一脸的不舍。
李若初在身后摸了摸蝶儿的丫髻,“蝶儿,你得知道,女孩子有时候需要矜持一些......”
蝶儿一脸不在意,“不对,在美男子哥哥面前可不能矜持,要矜持矜持,哥哥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李若初:“......”
歪了歪了,这小丫头彻底的受她所影响啊......
哎呀呀,这小丫头片子还这么小,就沉迷美色,她有责任......
蝶儿的“早熟”,让李若初深感愧疚,于是和柳先生一商量。
决定接下来得跟教书的那位女先生好好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在教导蝶儿的时候,将这小丫头的观念纠正纠正。
能不能不要年龄这么小,就这么的“豪放”......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蝶儿每日都被那个“女魔头”折腾的“死去活来”......
过不了几日,内务府下聘来了。
领头的依旧是从前伺候先皇的那位高公公,看到李若初时依旧是堆了满脸褶子的笑脸。
对于下聘这种事情,李若初丝毫不在意。
毕竟,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就已经下过一回聘礼了。
只不过,不同于从前的是,从前是太子要娶太子妃的礼。
如今,是皇上要封后,在聘礼上头,自然比从前风光不少。
柳先生喜笑颜开的接了圣旨,又让人厚厚打赏了内务府的人。
“高公公辛苦了,舍下备了茶,还请公公在此歇歇脚。”柳先生跟高公公客气道。
“不必了,咱家还得回宫跟皇上复命呢。”高公公一脸笑容。
待得高公公离开,众人才围着堆了满院子的聘礼发怔。
庭院不小,可也不大,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箱子摆件。
柳夫人愁啊,这么多东西,该放哪里合适呀。
关键,也放不下啊......
便是这个时候,御前侍卫阿飞亲自前来,带来一只精美的盒子。
据阿飞所说,这里边儿的东西,是皇上特地赏赐给未来皇后的。
李若初将盒子打开,见盒子里面除了一张纸,并无其他。
李若初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瞧了瞧,才发现竟是一张地契。
再仔细看清地契上的字儿,李若初忽然惊呼一声,“阿飞侍卫,这地契,莫非是隔壁那座宅院的地契?”
御前侍卫阿飞淡定的点了点头,“正是。”
李若初抬眼,看了阿飞一眼,随即抿嘴一笑,“哎呀,这秦大厨可真是贴心,记得代我回去谢谢他。”
阿飞拱手应道,“是。”
李若初也没多想,便径直带着府上一大家子,哗啦啦去隔壁院子参观去了。
柳府隔壁,有一座占地百亩的大园子,据说是前朝哪位大臣遗留下来的宅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朝廷收了上去。
李若初之前没事儿,在屋顶放眼望了一眼,觉得那园子着实不错。
后来,跟秦瑜闲来聊天时,也就无意那么提了一嘴。
未曾想,这才几日的功夫,这宅子就归她所有了。
李若初只感叹这秦大厨,当真是洞察人心,心思细腻。
猝不及防的,连她这点儿小心思都瞧出来了.....
阿飞上前,将园子大门打开,请李若初进去。
李若初以为,这园子久无人住,里面定然脏乱的很。
此番迫不及待的前来看看,也就是图个新鲜,图个高兴。
却不想事情并非李若初所想的那样,园子里面居然规整的很。
似乎......被人花了心思重新打理过......
李若初看向身侧的阿飞,疑惑道,“阿飞侍卫,我记得,半月前我瞧这园子可不是这模样的,莫非......”
阿飞点头应道,“姑娘猜测的不错,皇上知道姑娘喜欢这园子,早在半月前便派了人重新打理过......”
阿飞看了一眼园子四周,又继续说道,“姑娘,皇上说了,这园子只是稍作规整,至于这园子姑娘喜欢如何装饰,跟小喜子说一声便成。”
阿飞说着,身后有一位着太监服侍的人上前。
“奴才小喜子,见过姑娘。”小喜子对着李若初见礼。
阿飞介绍道,“这小喜子原是在宫中当差,负责园艺打理。”
李若初看了一眼垂首恭敬的小喜子,笑了笑,“如此,甚好。”
李若初带着一众人在园子里慢悠悠的逛,只感叹这园子的景色着实好的很。
园子里亭台水榭,鸟语花香,景色当真美哉。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很是兴奋。
到最后,这园子还只逛了一半。
除了身边几个会武的,其他人腿都算的走不动了,直喊不行了不行,走不动了。
怪只怪这园子太大,想要逛完还得多费些时间。
芍药在一旁道,“若初,这园子可作为你在宫外的行宫,哪日等你再宫里待腻了,便出宫在行宫中住上一段日子也不错呢。”
李若初点了点头,“芍药说的有理。”
又看向阿飞,对阿飞道了谢,便欢欢喜喜的送走了阿飞。
其实吧,这园子虽然没逛完,但李若初大致也看的差不多了。
这园子面积大,景色美,丝毫不输从前的相府。
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若初啊,对秦瑜这份儿大礼,当真是满意的很。
只恨不得,立马就搬过来住。
李若初是个行动派,说搬便搬,连夜便搬进了新园子。
似是料到李若初的行事作风,晚间时分,秦瑜又差人送来了好些婢女小厮。
李若初是个爱热闹的,原本还冷冷清清的园子,只这大半日的功夫,便热闹起来。
李若初独自一人躺在一张两米的床榻上,张开双手和双脚,狠狠的摆了一个大字。
只因这床榻面积着实宽广,饶是她这般拼了老命的展开身子,床榻空着的面积却也仍旧宽阔的很。
李若初抱着软软的枕头棉被闭着双眼在塌上尽情的打滚。
忽而,猛然睁开双眼,塌上竟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