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自梦中醒来,心底说不出的悲伤,悲伤那绝色的女子,悲伤那叫宝的孩子,悲伤那自上了战场便不能回来的将士们,确实古来征战能有几人回?……
她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总是梦到这绝色的女子,总是瞧到一些莫名的事情。莫不是,她与她曾经有过交集,可叹无论她怎样思,无论她怎样想,也不曾想起与她的过往。
思了许久,也未曾思起,直到头都有些思得痛了,转眸瞧向了窗外,日头已经落了山。
低眸间,瞧到地上的血迹,捏了一个仙决,便转瞬不见了。
“姐,晚膳已然备好,您何时要用?”婢女隔着门声的询问。
“午膳用得有些多,现下还不饿。”星儿应了一句,手轻轻一抬,指灭了灯火。
婢女见屋内落了灯,心下便已明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端着晚膳退了下去。
“姐今日累了,要早些休息,明日再来侍候。”管事的婢女很有眼力,吩咐了一声,侍候的婢女皆是退出了院子。
院内一下安静了,寝殿中更是听不到一丝声响。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又是浮现了白日里两个婢女讲的故事。
“红颜祸水?惹祸的根苗?”思及此,星儿不禁有些想要发笑,她着实没有这般大的本事,做得了这祸国殃民的事,然,如今自己却背了一个这般大的锅,更悲催的是自己与那毒舌的墨颜,如今也被传的有些不成样子了,若是再传的离谱一些,她便要与他双双隐遁,双宿双栖了。
思起墨颜,一颗心中竟起了些莫名的想念。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想念,她也想不清楚他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此时她思自己,真是个爱找虐的主,好不容易这几日没做牛做马的侍候着,如今却是生了明日想要去瞧一瞧他的念头。
不过,去瞧上一瞧也好,日后这般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这般的安稳也不会有了,许是他人终是还会有,她却知自己不会再有了,只因如今自己已是那故事里的红颜祸水,既是被讲成了红颜,自是不会少了红颜的命数,只因自古红颜多薄命。
这一夜星儿思了许多,思起了师傅,思起了碧瑶莲儿,思起了自己在杏树下,墨颜在钓鱼台上,一切一切皆是历历在目,仿佛在今时,又仿佛在昨日……
忽然她思之,自己既是担了这祸水之名,总是要做些什么的,此事本因自己而起,也本应自己结束。
第二日,星儿早早的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去厨房替墨颜做了杏仁糕。
为何要做这杏仁糕,只因她觉得墨颜定是喜爱的,不然以前也不会派知行讨要过两次。
身后跟着两个婢女,时间不长便到了墨颜的寝殿,此时知行在外守着房门,星儿颇是有些诧异,只因墨颜与知行平日里皆是形影不离,今日却是守在了门外,其中定是有些隐情。
“知行大人,师叔可在寝殿里?”星儿面上带着笑意,眸子里的那抹疑惑快速隐了下去。
“帝君尚未起身,星儿姐怕是要久等,不如午后再来也可。”知行面上也满是笑意,眸光却有些闪躲。
星儿知晓这是知行大人的一个习惯,每次他嘴不对心的时候,眸光不经意间总是会有些闪躲,她自然不便拆穿,二人见面总是要留着些情面才好。
此时她心里一片唏嘘,只因这次是她主动来到墨颜的寝殿探望,也是第一次被拦到了门外,心里总是有些别扭的。
不过,话自是不能这般讲得,只瞧着她面上挂起了一抹笑意道:“还是知行大人思虑的周到,今日我替师叔做了些杏仁糕,待他醒了,你给他便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知行见星儿如此,接过了食盒。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语。
星儿转身离开了寝殿的正门,趁着知行不注意,忙快速的隐了身形来到了后窗,又快速入了寝殿,幸亏没得人发觉,她轻抚了下胸口,脚步轻轻的靠着云床走去。
云床之上,墨颜盖着祥云缎锦被,双眸紧闭,脸色很是苍白,似呼吸间都有些无力。
她见他如此,一下子有些慌乱,记忆里的墨颜,总是趾高气扬的吩咐自己做事,像这般安静的躺着,像气息这般微弱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墨颜却是醒了过来。
“你为何会在这里?”墨颜声音有些嘶哑,凤目中有一丝不解。
星儿忙向前走了两步,面上挂着笑意:“今日忽然有些思念师叔,想起师叔爱吃我做的杏仁糕,特意为师叔做了一些。”星儿边说边将墨颜扶起,忙在他身后靠了个软枕。
“思念?”墨颜轻轻呢喃着,自言自语间唇边挂上了笑意,一双凤目也柔和了许多。
“你思念于我?”
星儿闻此言,才知晓方才同他讲了些什么,后知后觉的脸上开始有些发热,她思之自己今日定是出门有些急,忘了将脑子也带出来,果然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讲的。
“你做的杏仁糕呢?”墨颜清浅的声音中满是喜悦。
“我将它给了知行大人。”星儿忙应了声,好在墨颜没有深究方才的话,不然,她怕是要寻个地洞钻进去的。
“嗯。”墨颜只讲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不过,此时他的眸子里跳动着喜悦。
寝殿中一下有些安静,星儿手脚第一次有些不知安放在何处?忙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又抚了抚不算褶皱的衣角,忽然想起今日自己是来探望师叔的,既是探望那必是要关心下身体,才显的很是有诚意。
“师叔近日身体可有不适?心口疼的病情可有缓解?”
墨颜抬起凤眸撇了一撇,唇角挂起的那抹笑意,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的话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