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本是一座仙山，长年仙雾缭绕，远远瞧去，如今正是一片千峰翠色。
小院中，二人对坐，成殇听着银发男子讲的故事，虽说没有说书先生讲的精彩，不过成殇却是走了心，也跟着有些悲伤，只因他思起了自己的那个冤家梦染。
“兄台如今可知晓她的下落？”他晓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不过他就是想要知晓了。
银发男子闻言，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水已快饮尽，慢慢回味间已带了抹苦涩。
他思忖了良久，只道了一声不知，便再无下话。
他抬眸间瞧了瞧日头照下的光，一双眸子不自觉眯了眯，光照在小院里，身上也有些暖意。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嘎嘎”声，成殇抬眸瞧去，一群大雁自天幕掠过，一排排，一列列，皆是在努力的振着翅膀飞动。
“陌上榆柳新芽，静候大雁归家。空庭夕阳直下，风中谁泣琵琶，谁纵一骑白马，谁将相思煮茶。”
成殇几句诗吟得心里委实不是滋味，空气中一下迷漫着淡淡的忧伤与苦涩，年轻男子如此，成殇也是如此。
二人对坐了许久，都未曾在言语，最终成殇耐不住寂寞，琢磨着准是二人方才的话题太过沉重了，应挑拣些有趣的话说上一说才好。
思及此，他先是开了口道：“兄台，最近天魔两界出了件大事，你可曾听说？”
银发男子微微一笑，很是配合的问道：“不曾知晓。”
成殇闻此言，正合自己心意。眉梢带上了喜色，将故事娓娓道来。
“魔界与天界怕是不日便要大战一场，魔君最近在联络各处，等利益联系的差不多，怕是也要开战了……”成殇这段话讲的很是激动，边讲边观察着银发男子的神色，见他眸子里并无什么变化，许是自己讲得还不够具体，生动，便又继续讲下去。
“此场大战，缘由出在一位女子身上。”
银发男子听到此处，转了转眸子，示意他讲下去。
成殇见有戏，忙又绘声绘色的讲道：“此女天生的是一副好容貌，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银发男子听到此处，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见过？”
“那到是没有，不过传言里便是这般讲的，我琢磨着模样定是不会差，手段也是个不差的，不然也不会有本事将那魔界的大皇子迷得团团转，非要娶了她不成？兄台，你说是与不是？”
银发男子思忖了一瞬，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我没见过此女子，所以不知晓她的长相如何？”
成殇听了此话，心下有些挫败，他觉得眼前的银发男子颇是一个无趣的人，二人答话间他太过一板一眼了。
“兄台，你思一下她的为人，若是个没本事的，怎会迷住大皇子……”成殇不死心，继续引导着。
“我与她不认识，不知晓她的为人如何？”银发男子又是一本正经答着成殇的问话。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趣之人，成殇内心深觉很是挫败。
“兄台，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住？”
银发男子轻轻点了一下头。
也对，方才他已经告诉自己了。
他瞬间明白，怪不得性格养得如此孤僻，都不知晓背后议论人的乐趣。
成殇本就是个天生话多的人，如今既是打开了话匣子，哪有不讲痛快，便收手的道理。
“此女生得不仅花容月貌，手段惊人，身份也是不简单，九重天上的紫薇大帝，兄台应该知晓吧？”
银发男子轻轻点了点头道：“自是知晓。”
成殇见他难得配合自己，心下一个痛快，忙接着讲道：“此女便是紫薇大帝的徒弟，紫薇大帝一生只收了这一个徒弟，平日里可是爱护的紧，如此，你还不明白么？此女定是个有手段的，能让紫薇大帝收为徒弟，定是个不会简单的人物。”成殇讲到此处，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银发男子此时，却是不知为何忍不住蹙了蹙眉。
“天界与魔界向来就不大合睦，如今已到了可以随意结亲的地步了？”
一句话问得成殇有些欲言又止，其实他知晓里面有好多事情，不过却在说与不说间徘徊了许久，最终却只讲了两个字没有，算是敷衍了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便不再言语，因他知晓成殇的故事还未讲完，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成殇端起茶盏，一口饮下茶水后，又讲故事娓娓道来。
“女子快要成亲的前一日，却是被九重天上的青华帝君给带走了，更值得一提的是，帝君墨颜临走时将大皇子打得昏迷不醒，还一怒之下，烧了他的一处院子。”
“你瞧到了？”银发男子一时起了兴趣，转眸瞧向他。
不过，此时成殇面上挂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只因大皇子要成亲的时候，他也去魔都贺喜，他还真瞧到了倒地昏迷的大皇子，还有那一处烧毁的院子。
“瞧到了。”成殇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银发男子此时很是上道，终是问了个该问的问题。
“然后魔界与天界的仇恨便大了，如今魔君正在气头上，说不定哪日一时兴起，就攻上天界，与他们大战一场了。”
“兄台，你关不关心天魔大战？”
银发男子闻此言，并未答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兄台，你当真不关心天魔大战？”
“我本是一山野村夫，如今隐居于此，世间的事与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兄台有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成殇细细瞧着银发男子，他想知晓如他这般与事无争，长相，气质皆是出类拔萃的男子，有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银发男子柔柔一笑，笑容很温暖，如那三月里的春风吹在身上，全身都觉得舒畅，只听他淡淡的答了四个字：“自是有的。”
成殇当下就好了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入了他的眼？心下疑惑，本想着好好思忖一番，婉转一些问出口，却是不曾想，思忖了良久，也没思出个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