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漠然地看着三人被一哄而上的小鬼们连撕带扯地大卸八块，就连灵魂都没能挣扎出来，也被吞噬殆尽。

他不是没看见三人眼中燃烧的恨意与怨毒，也不是没听见三人被撕扯时的凄厉惨叫——

陌凉问他，“你觉得这样做够了吗？”

胡越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他苦涩地顿声，“我不知道。”

陌凉了然，事情到了这一步，胡越却又迷茫了。

“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这条路，为她们报仇吗？”

胡越毫不犹豫地道，“我不后悔。”

说完他又迟疑了，“可是……”

陌凉清楚他的最初目的没有改变，打断他道，“没有可是。”

胡越迷惘地看了陌凉一眼，整个人都被她眼中诱人堕落的光吸引。

陌凉自诩不是好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些无所谓的细枝末节上纠缠。

快刀斩乱麻，过程不重要，结果是这样就好。

陌凉看了一眼似乎已经明白了她所说的胡越，胡越的身影也越来越淡，到最后接近于透明的虚无，缓缓隐没在一众鬼怪之间。

“本次任务要求：找出’鬼’已达成。”

“本次位面任务已达成。”

“获得成就：五格梦魇。”

“是否立刻离开本位面？”

陌凉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暂时先留下，有件事还没有做完。

她从已经从谜砂之城恢复为原本模样的玩家休闲区走出来，然后慢慢地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余亚斌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思考出来的东西——五兔子与九兔子是情侣关系，二兔子提出找“药”，很有可能是对九兔子爱而不得因此出此计策。

但是这个童谣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一切？

——是十兔子。

十兔子也是爱慕九兔子的一员，看似毫无动机的他在背后布局谋划，为的就是在杀死五兔子之后，他能够光明正大地陪在伤心欲绝的九兔子身边。

而九兔子所知的真相只能够是十兔子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譬如大兔子生病，下令让二兔子找药，而二兔子找到的药引是五兔子，杀了五兔子的是三兔子，帮忙熬药的是四兔子，隐藏真相挖坑埋人的是七兔子与八兔子，六兔子因为与关系好的五兔子在一起也惨遭杀害。

而大兔子为什么生病？二兔子真是因为情敌关系才选了五兔子做药引的吗？六兔子因何被杀？

这些事情当真是巧合吗？

看上去最为清白、在五兔子之死里没有任何角色的十兔子才是幕后黑手。

陌凉轻笑一声，当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她沿着来时的路悠闲自在地逛回去，甚至还在欣赏因为因果律了结而产生了不小变化的风景。

陌凉想，是时候了，给这里的还背负着怨气不能轮回的鬼怪们送上一份礼物，权当是当做她入场的门票吧。

她把腰间挂着的魔方扯下，丢向空中。魔方发出机括声，金色的絮状物填补了所有空间。

以心御阵，以音涤灵——

“睡吧、睡吧请不要再彷徨

睡吧、睡吧忘掉所有悲伤

听完这首歌然后悄悄离开

睡吧不要再醒来

始于终结的歌请你安静地听

带你逃脱这段宿命——”

身后原本荒凉颓然的场景突然被黑色与白色瞬间冻结，仿佛时间静止定格的泛黄照片，在陌凉的歌声落下的那一秒全都分崩离析。

他们的仇怨，该结束了。

这个位面，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