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山若有所思地扬头深吸一口气，文华忍不住道：“你就别寻思了，先生说的句句在理！”林夕不禁惊奇地看了文华一眼，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是文华第一次又称呼自己为先生。秦江山点头，道：“我知道专员说的对，我上了周应群的当了，我只是在想，周应群这两天在折腾什么呢？何天明本来已经受到共党怀疑了，他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地帮何天明洗白呢？”

林夕：“不是帮他洗白，而是给他涂白，涂到差不多的时候，一盆水浇下去，何天明就彻底花了，这是反间计！”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秦江山恍然道，然后不忘奉承林夕一番：“专员，您可真厉害，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林夕淡淡地笑了下，“是因为周应群的做法不合常规，太反常了，所以我才一直觉得不对劲。”说完，对文华道：“文华，假如你是周应群，假如何天明是你留在g党里的卧底，你会怎么保护他？”文华凝神想了一会儿，林夕提醒道：“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赵晓红。”

文华这才醒悟，忙道：“暴露赵晓红！只要让g党知道赵晓红是内奸，何天明就不会受到怀疑了。”秦江山不禁也恍然道：“对呀！弃卒保车，这是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做法，而且还不会露出一点破绽，让g党完全无迹可查。”

文华不禁疑虑道：“那g党就想不到这一点吗？就看不出周应群的阴谋吗？”

秦江山替林夕回答了她：“我们是因为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才能看出周应群的阴谋，可g党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所能看到的全都是周应群布的局，所以他们也只能顺着周应群指引给他们的路去走。”

“哦。”文华点下头，又道：“既然何天明不是中统的人，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抓他了？”秦江山也道：“是啊，周应群居然还跟我们玩这一手。”

林夕笑着摇摇头，“为了陷害何天明，周应群也是煞费苦心，都是为了党国的利益，我们就不要去搅和了，免得坏了他的好事，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要精诚协作的，就算要插手，也要等这事儿开了花结了果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只管旁观就行了。”

林夕的话，几个人都听明白了，文华道：“那我们现在不就没事做了么？”

林夕：“那我就再给你找点事做。”说完，林夕将赵晓红的供词又推到文华面前，“我们再来研究一下这个。”

秦江山凑过去与文华一起看，林娜也坐不住了，也起身凑了过去，三个人将赵晓红的供词看完一遍都是一脸迷茫，林娜不耐烦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你又发现什么了！”

林夕道：“你们想一想，当初张文其是怎么知道赵晓红的？按赵晓红自己所说，她当时并不是情报站的人，也没有给何天明做过任何事情，她男人也早在抗战胜利前夕就死了，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是不应该被g党叛徒主动提及的。所以我认为，很可能是在张文其追查某个人的时候，赵晓红是做为一条线索被提供出来的。比如说，张文其问g党叛徒如何能找到何天明，那个叛徒就说了，在南街二巷有一个叫赵晓红的女人，何天明经常去看她，在那里设伏的话，应该有可能会抓到何天明。”

秦江山点头，“是的，很可能是这样，这种情况在审讯中经常出现。”

林夕：“不过我认为，张文其当时追查的并不是何天明，而应该是另外一个人。按你所说，何天明一般只坐镇城外指挥，按赵晓红所言，也是何天明派人照顾她的生活，而不是何天明直接照顾她，所以何天明与赵晓红见面的机会应该是非常少的。所以我认为，张文其当时追查的应该是跟赵晓红关系比较密切的一个人，很可能就是直接照顾她的那个人。”

秦江山又点点头，“专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周应群藏在那边的卧底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林夕点下头，“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抓住了这个也就牵出了那个，既然赵晓红是周应群的人，那那个人的可能性也就非常大了。我有一种感觉，周应群真正想保护的其实是赵晓红，不管是之前故意放走朱来福，还是现在要陷害何天明，他的目的都是为了要把内奸这顶帽子扣在别人的脑袋上，而不要给赵晓红戴上。想想看，赵晓红已经被弃用了，就算将来会被重新启用，也没有多大价值，可周应群就是要极力地保护她。而陷害何天明呢，对周应群来说就更是劳而无功了，就算他的反间计成功了，共党误杀了何天明，那与他周应群何干？谁会把这个功劳记在他周应群的头上？他只有抓到何天明才有功可邀！所以我认为，那个卧底很可能跟赵晓红有很密切的关系，如果赵晓红暴露了，那个人就可能会受到牵连。”

秦江山听懂了林夕的意思，不禁点点头，文华和林娜却还是一脸迷茫，但女孩儿之间还是好勾通的，两个人相视一眼都摇了下头，表示不太懂。文华开口问：“先生，什么叫很密切的关系？”

两个男人都笑了，秦江山道：“专员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可能跟赵晓红有一腿。”这句话林娜听懂了，可文华还是不懂，仍是一脸迷惑。林夕微笑道：“俗话说，寡妇门前事非多，而赵晓红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看这里。”林夕翻开供词，指着其中一段念道：“后来张文其又让我去勾引王世贞，说男人在床上什么话都会跟女人说的，这样我也有理由天天呆在他家里，他有什么秘密的事儿也就瞒不了我了，没办法，我只好按他说的去做，其实这事儿也简单，他光棍我寡妇，一拍即合，两句话就定坨了……。”林夕抬头看着文华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赵晓红并不是一个想给自己立牌坊的本分女人，否则她是不会答应张文其去勾引王世贞的，至少是不会那么痛快，想想看，从四二年到现在，她已经守了六年的寡了，如果她真是一个本分的女人，怎么会去勾引王世贞呢？所以我认为，她之前一定有过其他男人。”

文华这次听明白了，点点头。林夕又道：“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有可能猜对了，也有可能误入偏门，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查一查再说。”然后对秦江山道：“明天我们去监狱，提审一下你去年抓的那些g党，问问赵晓红都跟谁有牵连。”

秦江山不禁皱起眉头，道：“他们早就不在锦州了，凡是跟g党沾边的犯人都转到沈阳监狱去关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