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早上起来,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挎上大篮子出门了。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打听好了锦园的位置,所以出了旅店之后便顺着中山路往东走,走不多久就到了锦园的附近,其实锦园矩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锦园在路南,苏楠走在路北,远远地就看见了守在大门口的四个卫兵,矩离锦园大门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条小马路,路口有根电线杆,苏楠走到这里停住了脚步,这个位置刚好合适,于是她放下篮子,就坐下电线杆的下边卖起了枣。
苏楠明白,李处长之所以会派她来锦州,除了信任,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因素,那就是她与江伟相识,他们之间可以不通过任何暗语暗号就能够彼此确认对方的身份,应该是中央没有第二套与江伟接头的方式了,所以李处长才点名派她来锦州。她和江伟以前是有特定联络方式的,但这是在锦州不是在南京,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把信号留在什么地点。所以,她想到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在这里直接拦截江伟,既然是认脸,那就干脆直接在这认吧,虽然这看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却是相当安全的,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一上午,锦园也没进出几个人,更别说是有车子出入了,苏楠只好耐心地等下去。午后,一辆吉普车从中正街方向开过来,在苏楠的对面停下了,秦江山从车窗里探出头,向苏楠大声问道:“诶!你是干什么的?”
苏楠看出秦江山不是一般人,于是用唐山语调回他:“老总,俺是卖枣的,两毛钱一小瓢,您要买点吗?”
“来一瓢!”秦江山向苏楠招了下手,苏楠急忙盛了满满一瓢枣快步走到秦江山面前,秦江山摘下礼帽示意苏楠将枣倒在帽子里,然后对苏楠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苏楠:“俺是唐山人,嫁到这边的,婆家就是城外小王村的。”
“哦。”秦江山点了下头,将帽子放到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就准备开车走人,苏楠忙道:“老总,一瓢两毛钱。”秦江山扭头瞟了苏楠一眼,道:“我现在身上没零钱,等会儿出来再给你,我就在这个院里。”
苏楠忙道:“老总,俺能找开十块钱。”
秦江山没好气地道:“五十的你找得开吗?!”
苏楠也没好气地翻了秦江山一眼,没说话。秦江山微微地笑了下,在口袋里翻了翻,还真有两毛钱,便对苏楠道:“看你也不容易,给你吧。”说完将钱丢在地上,然后开车进了锦园。
秦江山来到林夕办公室,将枣倒在桌上对文华和林娜道:“过来吃枣。”文华道了声‘谢谢’,林娜却道:“谢他什么?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枣不是好来的。”秦江山一笑,道:“这回你还真说错了,这枣我还真是正正经经地花了两毛钱买的。”然后对林夕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前边那个路口有个卖枣的女人,咱们这附近很少有卖东西的,所以我就试探试探她,如果她不管我要钱,我就准备把她抓进来问问了,后来一看她那个心疼生气的样儿,就给了她两毛钱。”
林夕笑了,道:“秦科长,你还真有一套,改天我真得跟你好好聊聊,跟你学几招了。”
秦江山忙摆手,“林专员,您就别损我了,就这几天,您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不管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这双眼睛,您是一看一个准一看一个透!让属下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林夕也急忙摆手,“你也别损我了,小事儿我是都看明白了,可就是最关键的大事儿我却给看走眼了。”
秦江山知道林夕是指化蝶那个案子,这对林夕来说的确不是件光彩的事儿,林夕可以自揭伤疤,但他秦江山不能跟着说,于是他话一转:“专员,今天早上又出了一件大事儿!”
林夕忙问:“什么事儿?”
秦江山:“赵晓红死了。”
林夕果然一惊,又急问:“怎么死的?”
秦江山:“在西城门,被张文其打死的。今天早上,赵晓红和一个男的要出城,刚过关卡,就被张文其带人乱枪给打死了,警察局那边现在备案是党通局今天击毙了两名在逃g党,一个叫赵晓红,一个叫李宇明。”林夕点点头,秦江山又道:“周应群这招可真够毒的,这样一来,何天明内奸的帽子算是扣实了。”
林夕点头,“可见那个人对周应群有多么重要,这才是真正的弃卒保车。”
秦江山:“专员,那个人您还没查出来吗?”
林夕摇下头,“毛先生指示,现在先不要查。”
林夕抬手看了下时间,然后道:“好了,我也该去司令部开会了,据说g军在兴城一带动手了,有事儿咱们回头再说。”林夕走出东院,江伟也刚好从西院里出来,林夕先向江伟招了下手,然后快步走到江伟近前问道:“江处长,刚才司令部说g军动手了,是真的吗?”
江伟微微地笑了下,回道:“说是真的也行,说是假的也行。”
林夕不解:“这话怎么讲?”
江伟:“说是真的呢,g军的确是开始行动了,今天早晨,西边的g军包围了昌黎和兴城,意在截断锦州和华北的陆路联系;说是假的呢,他们现在只是包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一枪。”
林夕:“那你认为呢?”
江伟:“我认为是假的,g军是最擅于围点打援的,他们围住昌黎和兴城,意在吸引锦州和山海关的国军前去增援,g军是最擅于打运动战的,只要我们的部队离开坚固的城防,就很容易成为他们的下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