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术,这正是林夕最害怕的,因为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任你是钢筋铁骨,在它面前都会乖乖地说出实话。其实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个,他知道毛人凤找不到他任何证据,因为他根本就没留下任何物证,能让毛人凤找到的那也都是他的伪装。毛人凤只是调他回南京,并没有另派他人到锦州来接替他,这就说明毛人凤还是准备让他回锦州的,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毛人凤要如何验证他的清白呢?那也只有给他做催眠了。
毛人凤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丢在茶几上,对林夕道:“这包是氯化钾,足够你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在你离开这个房间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把它服下去。”说完,他盯着林夕停顿了几秒钟,才又道:“在你接受催眠以后,如果我认为你没有问题,我会给你解药;如果你有问题,死法你自己知道。对我来说,我必须要证明你是清白的,不能有一点含糊,但愿那个催眠术对你有效。”
林夕强作笑容,点点头,问道:“那先生准备什么时候送我去做催眠呢?”
毛人凤:“这个先不急,要等到晚上总部人少的时候才会送你过去,所以你现在还有很多时间来做决定,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林夕点头,毛人凤又道:“现在先把你那个保险箱的开法告诉我。”
林夕要来笔本,把保险箱的开法写了下来,然后递给毛人凤。毛人凤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对阿海道:“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出去散散心。”说完,起身带着阿龙阿彪离开了房间。
那个催眠术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的,对林夕到底有没有作用现在还没人知道,这本是毛人凤的赌局,但现在他却把它转移给了林夕。毛人凤没有把话说直白,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催眠无效,那就杀了你林夕,我不管你冤不冤,反正我是可以安心了;如果催眠有效,你不是g党就可以活命,是g党的话,那就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房间里只剩下林夕和阿海,林夕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包氯化钾,但马上又把目光移开了,身子一仰,躺靠在沙发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阿海道:“林哥,如果你累了,可以到卧室里去休息。”林夕抻了一个懒腰,却道:“我有点饿了,能给我弄点儿东西吃吗?”
阿海忙道:“这个不行,先生特意交待过,在给你解药之前,不能让你吃喝,否则你就挺不到八小时了,随时都有危险。”
林夕苦笑了一下,又抻了一个懒腰,然后起身道:“好吧,那我就进去休息一会儿。”说完,他走进卧室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阿海随后跟了进来,将那包氯化钾和一杯白水放在床边的茶桌上,对林夕道:“林哥,药和水我放在这里了。”说完,他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严了。
林夕侧眼看着那杯水,他心里有点斗争,毛人凤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到,看来也是把他的心思全都算计到了,其实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玩心计,他根本就不是毛人凤的对手,何况人为刀俎己为鱼肉,他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此刻,他并不后悔走上这条革命道路,就算现在把时间倒回到三年前,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这条红色之路,在他跟随毛人凤的这十二年里,他目睹了国民党的种种黑暗和腐败,使他非常清醒地认识到靠国民党中国是没有出路的,只有g产党才是中国的希望。
毛人凤来到林宅,直到书房进到密室,阿秀依法很快地就将保险箱打开了。
保险箱的下格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根大黄鱼,上格摆着十几筒整百的银元和几捆美钞,还有一个文件袋。毛人凤低身往里看了看,道:“看来这应该是他的全部家当了,也算个大富之人。”然后对阿秀道:“把那个拿出来。”阿秀蹲下把文件袋取出来递给毛人凤,毛人凤打开文件袋从里边倒出两张纸和一个小本子。
两张纸分别是杨家岭和西柏坡的周边路线草图,上边画着虚线实线各种记号,看来是用来指导杀手如何接近g党总部的。小本子上记的则是派遣记录,详细记录了每一批刺客的姓名、培训时间、培训教官、派遣时间、失败的时间和地点,每次任务的后面还都有几句简短的总结,最后派出的一批,正是这次被抓的那四个人。
毛人凤将小本子递给阿秀,道:“还真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阿秀大致翻了一下,然后对毛人凤道:“先生,我觉得这恰恰说明他是很用心地在做事,您看,他派去了那么多刺客,也只有这次没有到达目的地。”
毛人凤摇下头,“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怀疑他,只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就多了一个隐患,就有可能被其他人偷窥到。”
阿秀:“可是,这东西对他来说又是非常有必要的,他可以根据记录不断地完善刺杀方案,至少不会让刺客犯同样的错误,对他而言,也只有放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就这个保险箱,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打开。”
毛人凤点点头,对阿秀道:“把东西都装回去,箱子关好,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