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楼

零点已过，三楼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张文其低着头萎坐在沙发里，陈士龙则站在窗前抽着烟，外边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烦闷，也非常沉重。当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回来以后，周应群只说了一句话：“我很累，回去休息一下。”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士龙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捻了一下，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哈欠，张文其抬头看看他，道：“陈先生，你也回去休息吧。”陈士龙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下头，道：“你也早点睡吧。”

陈士龙刚要走向门口，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周应群走了进来，张文其急忙起身道：“处长，您睡醒了？”

周应群一声苦笑，“我睡得着吗？！两天死了十九个手下，你让我怎么敢闭眼睛？！而更可悲的是，我还不能提不能问不能说不能道，不能承认他们是我的人！打掉牙得往肚里咽！无颜见江东父老！”说完，他走到沙发上坐下，仰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本来有一把好牌，可现在却输的一踏糊涂，苏楠和陆一风本来都在我们手上，可现在，苏楠在林夕手上，陆一风也死了，我拿什么向南京交待？！我真是无能啊！”

陈士龙也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您无能，而是我的想法太多了，如果按您的意思，把苏楠和陆一风直接送往南京，那就不是现在这个被动的局面了。”

周应群：“陈先生就不要自责了，虽然是你的提议，但也是我的想法，是我立功心切，低估了林夕，他不是一只病猫，他的确是一只老虎，狗急尚且跳墙，虎急是要伤人的。”

见周应群和陈士龙都自责，张文其不禁也受了感染，顿拳道：“也怪我瞎了眼，看错了人！今天这事儿肯定是李营把我们给出卖了，您的计划是天衣无缝，坏事就坏在李营身上，明天我就把他给碎尸万段！”

周应群点头，“你说的对，肯定是李营把我们给出卖了，否则林夕绝不会有防备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把他给我乱刃分尸，给我们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

沉默片刻，周应群又道：“不过我们还是有收获的。”他话落，陈士龙和张文其不禁都莫明地看着他，周应群抬头看了他们俩一会儿，才道：“之前，我们对林夕的身份只是一种猜测，现在，我可以肯定他也是g党，百分之百地是g党。”

张文其：“处长，您找到什么证据了？”

周应群：“陆一风的死就是证据，这事儿肯定是林夕干的，如果他把陆一风抓走，我不敢断言，可他把陆一风直接给暗杀了，这就说明他肯定是g党。”

张文其不解道：“可他那会儿在司令部啊，没时间下手啊。”

周应群：“是另外一个人动的手，在他的别动队里有他的同党，他算准了陆一风一定会离开锦华街回到小白楼，于是就派那个人在咱们门前埋伏，伺机刺杀陆一风，而只有了解我们今晚计划的人才有可能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我再给你们提个醒，想想之前的姚美贞案，林夕也是没有做案时间，但欧阳少华却被人给暗杀了，这就说明他肯定还有一个同党，虽然那个局我们没有解开，但我可以肯定地讲，除了林夕没人能布了那个局。”

张文其：“那个人是林娜！”

周应群：“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另外一个人，就是李云飞。在接到报信电话以后，李云飞带林娜张扬郑刚一起出了锦园，可随后只有张扬和郑刚回去了，李云飞和林娜都不知所踪，事发之后，林娜和李四从正门回了锦园，但李云飞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从正门回去的。”

陈士龙叹口气道：“可是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我们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周应群：“不，我们手里还有一张大牌，就是李汝和，只要能够得到他的支持，我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陈士龙：“可我们手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周应群：“我刚才想了很久，你说，林夕为什么会象疯了似的对我们进行反扑？”

陈士龙：“你刚才说过，狗急跳墙虎急伤人。”

周应群点头，“对，他也急了，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辛辛苦苦地绘制城防图为的什么？那不是留给他们自己看的，那是要送出城外送给g军指挥官的，而现在全城封锁，不出不进，他们是一定会采取行动的，要想办法把图送出城外的。”

周应群话刚落地，忽听一声碎响，三个人急忙扭头看去，只见窗户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弹孔，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玻璃上又多了一个眼，三个人大惊失色，急忙趴在地上，外边忽然枪声大作，混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成一片。

李四和郑刚站在房顶，两把冲锋枪对着小白楼一痛狂扫，一梭子子弹打完，李云飞道：“撤退！”李四又摸出一颗手雷扔进大院，然后才随李云飞几个人跳下房去。

前后不到一分钟，却把周应群几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心里明白，这一定又是林夕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