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回到锦园,刚泡好一壶茶,李汝和的电话就追来了:“林夕,周处长想现在就请你去锦秀酒楼,摆一桌给你赔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务必赏光。”
林夕:“李参谋长,您不必给我戴高帽,我这人其实很小气的,我是不会跟一个整天到晚净算计我的人在一起喝酒的,更不会跟他谈交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又传来李汝和的声音:“那好吧,那你现在就到我司令部来,我有要事跟你商议。”
李汝和以公事为借口,林夕不便再推脱,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通过周应群的答辩才能打消他们对自己的怀疑,获得李汝和的信任,只有这样才有脱身的机会,否则李汝和是绝不会放他们任何一个人出城的。于是把相关‘证据’都带在身上,然后独自开车来到司令部。
来到李汝和办公室,果然周应群也在,林夕一进屋,周应群便起身离座上前双手抱拳向林夕浅躹一躬,“林专员,老哥再次向你赔罪,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林夕一声嗤笑,“算了,周处长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三人落座,周应群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我也是事出有因,今天我就当着林专员的面,把话都讲开。事情是这样的,我在g党那里有个卧底,就是陆一风,他受那边的委派到锦州来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他向我汇报,说在九月七号那天,有一个代号叫青蛇的共谍到了锦州,西柏坡也派出一个代号叫屏风的特别联络员前来锦州与青蛇联络,让他负责保护和协助屏风。也就是在九月七号的夜里,g党的特线广播里也播出了一句暗语:‘青蛇,大姐身体不适,海棠花与你私会。’事后证明,这个海棠花就是屏风,也就是你抓去的那个苏楠。”
周应群继续道:“巧合的是,你和江伟刚好是在九月七号那天到达的锦州,当然还有你的几个手下,所以当时我就把目标锁定了你们几个人,而在得知屏风就是苏楠以后,我就更是把目标锁定在你和江伟身上,所以后边才发生了一系列事情。”
林夕:“那周处长现在怎么认为呢?”
周应群:“我和李参谋长现在都认为江伟是青蛇,所以今天我才会向你赔罪。”林夕点点头,周应群又道:“不过林专员有些举动实在让我看不明白,所以才使我对林专员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今天能否向林专员请教一二呢?”
林夕:“那周处长就请问吧。”
周应群:“姚美贞案的真相是什么?如果姚美贞是化蝶,那她杀害欧阳少华的理由是成立的,可现在确定,她不是化蝶,那她为什么还要杀害欧阳少华呢?”
林夕:“这个问题我也早就想过了,欧阳少华不是姚美贞杀的,而是另有其人,姚美贞是被人构陷了。”
周应群:“李参谋长查过那天晚上司令部的人员外出记录,除了姚美贞,其他人都在九点以前归寝了,也就是说,在司令部里没有宁静的同党,那又是什么人会为了解救宁静而杀死欧阳少华呢?”
林夕:“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那个人不在司令部里。这个司令部的前身就是范副总司令的胶东一兵团司令部,是唐云山从青岛带过来的,虽然副总司令调任锦州没有从山东带部队过来,但在扩编新军的时候,从山东招来了很多老部下出任长官,比如说,那个小丫头杨娟的父亲就是这么从山东到锦州的,所以我认为,宁静的同党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他不在司令部里,但却在锦州周边,甚至就在锦州城内。”
李汝和先点头,“对,我忽略了这些人,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既然李汝和点头了,周应群也不便再反驳,又道:“那你在审问姚美贞的时候就没产生过怀疑吗?”
林夕:“其实打一开始我就怀疑宁静,所以才会把她二次抓进锦园,可就在当晚,欧阳少华被杀了,而在他死前又的的确确是跟姚美贞在一起,所以这个案子从表面上看是铁证如山,而指证宁静的证据又一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这个案子不能悬而不决,拖久了势必闹得人心惶惶,所以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先把这个案子结了再说。本来这个案子还有翻案的机会,可没想到为了稳定军心,姚美贞被拉出去毙了。”
周应群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苏楠在锦州的呢?”
林夕:“十二号下午我到司令部来开会,开车出锦园的时候,车子从她身前经过,当时我只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却没想起来她象谁,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也晚了,也觉得不可能是她,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十三号一早我回了南京,当十五号晚上回来以后,我在报纸上发现了一条寻人启事,那条寻人启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时我才知道果真是她来了锦州。”
周应群:“那你当时想没想到江伟是共谍呢?”
林夕一笑,“当然想到了。”
周应群:“那你为什么没有对江伟采取任何措施呢?”
林夕:“有你周处长还用得着我吗?你在城内布置了那么多监视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周应群:“那时候你真的知道吗?”
林夕一笑,“那电话线就顺着窗户直接扯进楼上房间了,你以为锦州是南京是上海吗?普通老百姓有资格装电话吗?也就你们党通局能干出这么糙的活。十六号那天我陪文华出城去给姚美贞上坟,李参谋长特意派了一队卫兵保护我,我林夕是干什么的?用得着他们保护吗?那时候我就感觉出我被人监控了。回城以后,我就发现大十字路修车的卖烟的都换人了,旁边还多了一个卖糖葫芦的,那都是你的人吧?还有迎宾旅社里的那个假警察,你回去告诉他,穿了警服就得敬军礼,别总点头哈腰行躹躬礼。”周应群不禁露出一丝讪讪的苦笑,林夕又道:“很不巧,那天我看见齐杨了,她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林夕从口袋里取出两封电报甩给周应群,“看看吧,这是中秋节那天,上海和南京给我的回电,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陈士龙在锦州齐杨是你的人了。”
林夕:“本来呢,看你周处长这么费心,我没打算跟你争功,却不想你周处长不地道,非要算计我,让齐杨引诱我去迎宾旅社见苏楠,我都把你们的底拆穿了,可你周处长还在迎宾旅社里埋伏人想对付我,我说你居心叵测不冤枉你吧?我林夕是江湖人出身,讲究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你想跟我玩邪的,那就对不起了,你做初一我就一定给你做十五。”
周应群怨道:“那你就一口气杀了我那么多人?!”
林夕冷冷地瞪着周应群,道:“想要我林夕命的人,我林夕还跟他客气什么?!”
一句话说的周应群心里打颤,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又为什么让何天明到处找陆一风呢?”
林夕:“敞开说,我也想在g党那边安插个卧底,所以我物色了何天明,而要让他回去做卧底,就只能牺牲陆一风,反正陆一风也没有什么价值了,难道你还能指望他再回去做卧底吗?”说完,取出何天明的投降书和那张合影示在周应群面前让他看了几秒钟。
周应群看罢道:“那你为什么又把陆一风给杀了呢?”
林夕故作惊讶,“什么?他被人杀了吗?”
周应群点头,“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林夕:“我杀他干嘛?我要的是活的,死了有屁用?”
见周应群不再发问,李汝和道:“算了算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咱们现在还是来研究正事儿吧。”然后对林夕道:“江伟提议,让宁静冒充化蝶,去给共军送一份假的城防图。”
林夕:“让宁静冒充化蝶?她不就是化蝶吗?!”
李汝和:“所以我才把你找来商议这件事。”